而钱家那个夫人的问题是产生了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
长时间在家被人当做珍稀动物一般对待,只能养胎不能做其他事情的类牢笼生活,让她觉得家里人这么看重她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这个人和她的生活都是没有意义的,等孩子一生出来,她的人生也就完了。
这种产前抑郁症太普遍了。
苏云在给她做心理治疗之前,便细细地向钱家了解了她是个什么人,得知她不但贤惠能干,还有着一手好厨艺,新婚之夜她就是以一盏紫薯银耳红枣羹征服了新上任的夫君。
只是怀孕后,家里人再也不让她下厨了。
于是和她聊的时候,她不说别的,就闲话家常一般和她请教她平时最拿手的一些点心菜式,特别是那紫薯银耳红枣羹的做法,果不其然,提起那道糖水,她嘴角边便露出了甜蜜柔和的笑。
同时让她夫君平时多多关心自己夫人,别开口闭口就是自己的孩儿,辛辛苦苦怀着你孩儿的人是谁知道不?
这时候身为她最亲密的夫君,你不关心她,还有谁会关心她?
还让他不要拘着自己夫人,平时多让她下下厨,而且必须是他主动提出想吃她做的东西。
慢慢的,钱家那夫人也就能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和被需要的感觉了!
齐从明听完后只觉得眼界大开,原来治病还能这样治,完全不需要依靠药物或针灸。
但苏云说起钱家夫人的病症时也太平静了,要知道她自己也是个孕妇啊。
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自然瞒不过苏云,苏云却只是挑眉道:“我虽然也是孕妇,但与她不同!”
这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阿爹是谁,曾经她想过不要她,有一回甚至连堕胎药都煎好了。
但往往这个想法才浮上来,心里就一阵刺痛。
特别是那一回端着堕胎药的时候,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手一滑碗就掉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她有些怔然,直觉这是原主的感情,看来不管原主发生过什么,这个孩子她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的!
鬼使神差地,她最后还是把苏宝宝留了下来,想着以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个伴也好。
当然,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她这种情况,自然跟一般的孕妇不一样。
齐从明看她似乎是真的不在乎,忍不住追问:“你就不会不甘心?”
苏云只是纠结地看着他,在她看来这孩子的阿爹和她毫无瓜葛,她不会也不太想和他有什么纠葛,要是让她知道了这孩子的阿爹是谁,她是绝对会避开他的。
但齐从明可能不会理解这种现代独立女性的心情,想了想只是淡淡一笑道:“一个人生活有什么不好?自由洒脱得很!”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开始养一个孩子,并不知道养孩子其实是件费心费力,远比她想象的要艰辛困难的事情。
齐从明就是从那一刻起,心头对这个女子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后来阿娘大吵大闹把苏云赶出去,他哪里不知道阿娘的心思,顿时心里愧疚不安得很。
若不是他对苏云的关心明显过了头,让阿娘看出了端倪,她也不会爆发。
他自是气得不行,和阿娘吵了好几回,最后却是苏云一言不发地搬出去了。
原来钱家早看出了他阿娘对苏云的不满,早早地就把他们院落的一个侧间间隔了开来,成为一个独立的院落,低价租给了苏云。
其实自从苏云赚到钱后,一直有给阿娘住宿费和伙食费,阿娘前期才一直默认苏云在他们家养胎。
他发现的时候,那种无力感真是达到了顶点,那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弱小,他还没有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有那个资本和底气肩负起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生活。
论能耐,苏云都比他能耐多了!
齐从明想起先前的那些糟心事,脸上有些黯然,但他的眉眼间很快浮起一丝坚定。
这种情况不会很久,他这次出去后便努力挣下一个锦绣前程来,让自己成为苏云和苏宝宝的依靠。
苏宝宝突然抬头看着他,嘿嘿嘿地笑。
齐从明:“……”这小娃娃在笑什么?
“从明叔叔,你刚才那个样子真好看。”苏宝宝是个颜控,立刻没羞没躁地热情表白,“宝宝想亲你一口!”
齐从明顿时……脸又微微红了。
这种被一个小娃娃调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们已是走到了苏云家院子的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忽地,齐从明脸色一变。
房间里明显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好几个女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其中一个声音他耳熟得很,不是他阿娘是谁!
齐从明眉头紧皱,抱着苏宝宝快步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