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程兰心,心里无悲无喜。
江冉只是淡淡的问道,“我只是挖了一个坑,但是一步一步跳下去的是你自己,姐姐,想要高攀富贵是你走出的第一步,私奔是第二步,徐二公子患上瘟疫的这些时日,姐姐背弃于他是第三步,徐夫人相邀,姐姐欣然前往是第四步,无论哪一步,姐姐回头都有活的机会,难道不是吗?”
程兰心眼眸之间有些涣散,是啊,江冉说的没错。
程兰心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来到江家的情形,那一年江冉十一岁,粉雕玉琢般,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出现到她的眼前。
那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一下子就耀花了她的双眼,从此,她的心底就再也平衡不下来了。
她渴望着能有高高在上的那一天,可以用俯视的目光看着江冉。
所以在药师会第一次见到徐望月的时候,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着了魔,她期盼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能带她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所以江冉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她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后,她才发现,她想要的那种生活,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程兰心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没有悔恨,只有不甘。
徐太守和徐望谦赶来的时候,程兰心也已经咽气。
江冉转告了徐夫人死前的交代。
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徐太守,“这是夫人让我交给大人的。”
十八年的夫妻,感情淡薄,如今,徐夫人用了这样极端的法子离去,徐太守到底也不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无动于衷。
他展开信封,仔细看了两遍。
这书信应该是提前写好的。
徐太守的神色透着一股哀痛,最后合上了书信,对着江冉说道,“江姑娘先回栗山书院吧!鼠疫的事情,等我料理完后事,我们再说。”
江冉点头,“徐大人请节哀。”
徐太守回府料理了徐夫人和程兰心的后事,依照徐夫人的遗愿,程兰心以妾的身份,葬在徐家的墓地。
江冉把程兰心的事告诉了江正堂。
江正堂对于这个外甥女的死还是有些感慨万千,“兰儿进府两年,是我没尽到教养之责,她心术不正,走到这个地步,我以后无颜面对她的娘亲。”
江冉去徐家拜见已经是三日之后。
徐太守对着江冉亦是十分的恭敬,“谦儿,去给江姑娘搬一把椅子。”
江冉连忙摆手,“不必了,今日是特地递上这记载瘟疫的册子。如今栗山书院还有八十余病者,大约还需七八日,才能部治愈。”
徐太守这一次对江冉再也没有一点点的轻视,“本官这一次一定要上表朝廷,给江姑娘嘉奖。”
江冉说道,“大人,此次并非天灾,乃是**,此人为一己之私置广陵数万百姓于绝境之地,太守大人这一次该如何取舍?”
徐太守没有半分的犹豫,“不需江姑娘多言,这些年我为贵妃做事,备受钳制,如今一座城池险些毁于一旦,与虎谋皮,不过自掘坟墓,自今以后,徐某绝不会与此人狼狈为奸。”
说着郑重其事的说道,“今日我以徐家的前途向姑娘承诺,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做为难江家和姑娘的错事。”
江冉说道,“多谢徐大人。”
徐太守说道,“如今夏氏已死,过往的恩怨烟消云散,经此一难,本官也看淡了,只盼着望谦日后能有出息,说起来,若不是你,望谦也不能复原,江姑娘大恩,徐某人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