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叹了一口气,对着江冉说道,“自从先皇后故去,婆婆就是这样郁郁沉沉的,一时好一时坏,好的时候,也只能认识三两个人,病情重的时候,一个人都认不清,这一次鼠疫之事,谁知她老人家不知为何,又突然清醒过来,知道后死活闹着从都城赶了回来,谁也拗不过,走了一半,又犯起了糊涂。我们便将她老人家送回了暨阳。”
说起往事,也是一声叹息,“如今我特地请了郡主前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医治。这些年请了名医无数,也只是开了方子吃着,只是这是药三分毒,不敢一直吃,药一停,过不了多少时日,便开始复发,反反复复的。”
江冉懂了,这也是和钱老夫人差不多,因为身份之故,不能施针,可是心里抑郁成疾,依赖汤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说道,“我先去看看。”
慕容羽的视线自进来起,便一直落在了江冉的身上。
曾夫人看在眼里,也不拆穿,只对着慕容羽说道,“阿羽,你带着江姑娘去给你外祖母诊治,我在这里陪客。”
江冉起身。
曾少将军的视线也落在了冉云儿身上,“上一次姑娘说起,暨阳与从前大不相同了,我特地回来一看,果然如此。”
冉云儿想起那一次在钱家两人的谈话,不由得红了脸,忙起身行礼,“见过少将军。”
江冉回过头,看了一眼,曾少将军相貌堂堂,言谈有礼,倒不失为一个托付终身之人。
她回过头,随着慕容羽走出前厅。
“怎么,怕我们曾家表兄坑了你家表姐?”慕容羽戏谑道。
江冉笑了,“怎么会呢?你何时到的暨阳?”
“刚到。”慕容羽看着她,“本来藩王不得远离藩地,不过外祖母因我之故回到暨阳,父皇格外开恩,准我前来探望。”
江冉说道,“老夫人这一次应该会在暨阳多停留一段时间吧!”
慕容羽说道,“外祖母此番回来,会暂时留在暨阳颐养天年,朝中争斗,我们不想她参与。”
穿过月亮门,进了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个嬷嬷过来引路,“殿下,老夫人又在说胡话,方才拉着巧儿认作是皇后娘娘,这会子依旧是滔滔不绝。”
慕容羽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丫头打起了帘子。
江冉一眼看了过去,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在那里絮絮叨叨的。
那丫头也在附和着,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这样的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慕容羽说道,“从母后过世的时候就开始了,不过时好时坏的,偶尔也能分辨,”
慕容羽叹了一口气,“大部分时间,她只记得母后和外祖父,偶尔会记得我。”
江冉也记得那一年的事情。
因为江家也是当事者之一,关于先皇后曾家之事,或多或少,她也是有些印象。
那一年皇后抑郁而终,边境不稳,武定侯心里忧虑,受到袭击,虽赶走倭寇,却战死沙场。同时战死的还有慕容羽的两位舅舅。
这武定侯就是慕容羽的外祖父。
武定侯战死,皇帝追封为胜南王,不过圣旨上没有写明爵位的传承。
所以对于曾家,这种大肆追封,反而是一种明升实降。曾家子辈之中,只有一子留下,被皇帝加封为护国大将军,代替死去的父兄宿守在边关。
而昔日的侯爵,却变相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