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则盯着王谏,冷冷地道:“老爷太冲动了!”
关键时刻,她挺身护着儿子。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亨儿?
亨儿所受的罪,难道不都是拜他所赐?
王谏感受到妻子的目光,也很生气,心想都是你养的好儿子,都惯得目无尊长了,迟早闯出大祸。
剑拔弩张之时,王亨漠然道:“父亲何必大动肝火。你们就当我还是那个三尺高的侏儒不就完了。”
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般砸在三位长辈心上。
王谏颓然跌坐在椅内,锥心蚀骨般难受。
老太太和王夫人更不用说,泪如雨下。
王亨却抱起双臂,讥讽道:“当年你们可没这样大张旗鼓为我选世家贵女成婚,恐怕也选不到,谁肯嫁呀。”
老太太忙道:“清泉是一直倾心于你的,哪怕当年你病没好也一样,只是她碍于身份,不能到你身边。”
王夫人含泪道:“亨儿,你已经好了!为了你这病,母亲付出了多少心血,难道你忍心让母亲绝望?还有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疼了你这么多年,就盼着你成家立业,你忍心让她一腔期盼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亨道:“儿子只知道,若没有馨儿,儿子还是那个侏儒。今生今世,儿子都只有馨儿一个妻子。”
王夫人哭道:“可是馨儿没了!”
王亨道:“那又怎样?儿子绝不会再娶!”
三人直愣愣地看着他,无法可想。
王亨又道:“我记得馨儿进门第一天,母亲当着人亲口说:只要我们小夫妻相亲相爱,你就是即刻死了也能瞑目。为何现在不顾儿子感受,这样逼迫儿子?”
王夫人想起从前,神色恍惚。
老太太也想起当日情形,闭目长叹。
王亨幽幽道:“儿子如今虽生的器宇轩昂、人人艳羡,却生无可恋。儿子宁愿回到从前,还做三尺高的侏儒!”
王夫人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老太太喃喃道:“孽债!孽债!”
王谏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再问道:“这么说,你只愿纳妾?”
他想再退一步,就看孟家可答应。
若是孟家答应,纳妾就纳妾吧。
孟清泉也耽搁不起了,说不定会答应做妾。
老太太立即领会了王谏的意思,也是心一动,又不放心,忙追问王亨:“若清泉以妾的身份进门,你就愿意了?”
王夫人也反应过来,也满怀希望地看着王亨。
王亨道:“谁说我要纳妾了?我不需要女人!若你们一定要我放个女人在身边,那就小萝吧。”
王谏怒喝道:“不行!”
宁愿要一个教坊司出来的小丫头做妾,也不愿纳孟家的千金贵女为妾,这不是打孟家的脸面吗?
王亨道:“为什么不行?小萝不是父亲特地为儿子准备的吗?调教了这么久,儿子也不能不承情。她长得还有几分像馨儿,儿子就留在身边养养眼。”
说罢,冲老太太躬身道:“孙儿告退。”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没再看父母一眼。
王谏气急败坏道:“站住!”
王亨站住,并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