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道:“这是皇宫!”把“皇宫”二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别忘了宫中规矩,她可是外臣!
靖康帝道:“皇宫怎么了?你昨晚不是还在朱雀王府住了一晚吗?皇宫也就比王府大点儿。”
梁心铭无语了,这不是大小的问题,甚至不是规矩问题,她也不怕得罪什么吴贵人,问题是:她是女人呐!这次进京,惠娘不在身边,东方倾墨不在身边,王亨不在身边,她时时如履薄冰。昨晚住青枫馆,好歹有赵子仪守着她;现在连赵子仪也不在身边,她独自身处皇宫,简直就是身处“龙潭虎穴”!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人发现了女子身份怎么办。恐怕直接被皇帝给“咔嚓”了,然后宣布她暴病而亡,神不知鬼不觉,免得传出去成为天下人笑谈。
越想越心惊,她决意出宫。
她便诚恳道:“皇宫对皇上来说,就是家;但对臣民来说,威严庄重,不可亵渎,微臣怕自己留在这,会惶恐得睡不着觉。求皇上体恤微臣!”说完躬身。
靖康帝见她一脸幽怨,还要耐着性子跟自己好说好话,不觉得扫兴,反觉得有趣。这个状元郎,一直温润如玉、淡定优雅,好像从不会发急发怒。他忍不住就想逗弄她,果断道:“留在皇宫和惹天子生气,二者选其一!”
梁心铭也果断道:“微臣留下来!”
靖康帝乐得哈哈大笑,向下一指道:“坐下!”
梁心铭视死如归地坐下了,便想争取让自己死前活得舒服点儿;她舒服了,脑子就精明,说不定能将这一晚顺利应付过去,明日还能见到宫外的太阳。
她便道:“皇上,天不早了,微臣饿了。皇上也饿了吧?不如先用膳,用了晚膳再下,免得伤了皇上龙体。”
其实是怕饿坏了她的玉体。
靖康帝笑道:“爱卿饿了?好,先用膳。”说完吩咐沈海道:“沈海,传膳!哎呀,朕也有点饿了。”
沈海忙道:“是,皇上。”颠颠地去传膳了。
皇上高兴,他便高兴,至于是吴贵人陪皇上,还是梁县令陪皇上,在他眼里没差别。他更高兴的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命御膳房随时待命,才不至于慌乱。他就是凭着这股眼力劲儿,才能得皇上重用。他凭着这眼力,还看出皇上对梁县令非同一般,梁大人将来前程远大!
晚膳有个清汤火锅,炖的是菌子等山珍;还有一条清蒸鱼,肉质细嫩鲜美,说是从极北之地运来的,沈海很体贴,说皇上晚上熬夜伤神,不能光喝粥。
梁心铭赞他想的周到、用心。
靖康帝笑道:“小海子很早就跟着朕,朕的心思也就他能体贴几分,其他人总差了一点。”
沈海感激涕零,眼睛都红了。
梁心铭敬佩地看了沈公公一眼,伴君如伴虎,能在皇上身边干这些年,这能力杠杠的,值得她敬佩。
君臣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头上冒汗;永福宫,吴贵人独自坐在桌边,桌上七八个菜,也有火锅,也是热气腾腾的,可她却觉得冷冰冰的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