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静悄悄的,
梁心铭等待的时候,见墨云不知什么时候卧在自己脚旁,轻轻一笑,以手轻抚爱犬的头,顺毛摸。
墨云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梁心铭摸了会,拿起手掌一看,发现一手狗毛,不由盯着墨云:这狗年纪大了,老掉毛了?
她不由想起刚嫁到王家那两年,和王亨在贺城别苑的生活。那时候,他们常在河边的馨香亭读书学习,各霸一个位置,若要递个东西传个字条,墨云就是信使。
她目光投向上面的王亨。
他正蹙眉细看那些资料。
她顺手扯过一张纸,拿起笔蘸了墨汁,奋笔疾书起来。写完一张,正好王亨抬眼看过来,双目炯炯。
她不等他问,就将那张纸卷了起来,放在墨云嘴边,拍拍狗头,对王亨指了指,示意狗送过去。
墨云一骨碌爬起来,咬住那卷纸,跑到王亨面前,摇头摆尾地望着他,等他接“旨”。
王亨看着梁心铭,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一个狡黠的小女孩眨巴着长睫毛,黑蒙蒙的眼波潋滟,冲他一抬小下巴,命令狗“送去给少爷!”
当下他也不说话,从墨云口中抽出卷纸,展开来看。低首之前,他又瞄了梁心铭一眼,眼带笑意。
墨云就在王亨脚边卧倒。
为什么它不回到梁心铭那边?
它得等回信呀!
看完,王亨将那字纸放在玻璃灯罩上点燃,看它化为灰烬,才丢手,然后也从几案上抽了一张纸,奋笔疾书。写完了,也卷成一卷,让墨云叼了,拍拍狗头。
墨云不用吩咐,就给梁心铭送来。
梁心铭接过去,先不展开,先瞅着王亨,眼神丰富、意味深长,他挑眉相迎,仿佛说“还不看?”
她才低头展开观看,看完也烧了,又写,又让墨云送去。
王亨接了观看,看完烧了,继续发问,又让墨云送来。
……
墨云跑过来又奔过去,尾巴甩得倍儿欢畅。没想到有生之年它还能重温旧时光,感慨万千啊!
外面传来官兵低低的说话声,帐内则静悄悄的,秋虫的“唧唧”声便格外突出,偶尔“啪”一声响,是灯花爆裂,气氛静谧而温馨,墨云自觉地不吭声。
就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他们无声无息的一来一往、一问一答,梁心铭将自己查明的内情都告诉了王亨。
最后,王亨震惊第抬头看过来。
那眼中除了震惊,还有自豪:和馨儿比,孟清泉那点小聪明算什么!孟清泉只知道挖空心思害人,用的都是内宅阴毒手段,怎比得上馨儿胸有乾坤、志向高远。
梁心铭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脸发烧了,有些不自在,不由垂眸,睫毛盖落一片阴影。
王亨看得心一颤,想:都忙这半天了,也该讨论点别的话题,于是又低下头,飞快地写了起来。
然后,墨云叼着那卷纸送过来。
梁心铭展开一看,画风变了!
原本在严肃讨论公务的,这人忽然写了满纸情话过来:馨儿吾妻,乃天上地下第一等奇女子,冠绝古今……他说自己如何爱她、如何想她,“隔阔相思,发於寤寐”。
不论是以前误会阴阳相隔,还是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都让他日夜相思,因而在梦中和她相守。
最后他问:青云可有想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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