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掂量回味这其中的关系,心下拐几道弯。
比如吏部尚书吴珪就在想:他是吏部尚书,主管大靖官员考评、升迁和贬黜,然梁心铭擢升京都知府,潜县汤主簿升县令,钱庸贬黜等,他竟一概不知。
当时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他自不会当面指责皇帝,只是委婉奏道:“皇上,梁心铭有功当赏,然谋反案尚未查清,再者梁心铭又奉旨修路,此时不宜擢升调动,恐对工程不利。不如等这谋反案审定后,再一并论功行赏,再行擢升。”
这番话也算合情合理。
靖康帝不悦道:“朕擢升他,自有用意。”
他就是因为反贼猖獗,才调梁心铭进京的;若只为升官,就在徽州当地做知府不好吗,何必弄到京城来。
吴珪没再说话,但明显不服。
这时高御史出列,奏道:“皇上不能擢升梁心铭!他被人控告女扮男装、扰乱科举,此事尚未查清。”
靖康帝喝道:“怎么没查清?无凭无据的诬告,难道也要信?这件事是孟远翔父女控告的,他们父女一个渎职贪赃、草菅人命,一个心性歹毒谋害人命,并与反贼勾结,你要为他们出头控告梁心铭?你是何居心?”
高御史一哆嗦,忙跪下道:“微臣并非替孟家父女控告梁心铭,而是近日听到街头流言……”
王谏不等他说完,便嗔目打断他:“高御史,你身为朝廷御史,听见百姓街头巷议,也拿到朝堂上来当件事奏报,你把这金銮殿当成什么地方了?”
高御史转脸冷笑道:“王大人害怕了?身为御史,风闻奏事,监察百官,本就是我等的职责。本官听见街头议论纷纷,如何不能向皇上奏报?”
靖康帝疑惑问:“街上传什么了?”
王谏眼中怒气一闪,欲言又止。
高御史则得意极了,朝上叩首道:“禀皇上,街上疯传:梁心铭此次在山中剿灭反贼时,不慎遭到漏网反贼的暗算,与一帮属下都中了情毒。危急关头,是王侍郎赶去,在炮火中与她圆房,才救了她。皇上,梁心铭是女人!”
金殿上霎时落针可闻。
众朝臣神色各异,都看向王谏。
王谏却恢复了儒雅的气度,从容不迫,仿佛不关自己事,只微笑地看着靖康帝,等他决断。
苏相准备出列驳斥,出列前,先悄悄瞥了左相一眼,意外地发现:左相并无幸灾乐祸的神色,也没有要落井下石的迹象,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仿佛心事重重。
苏相很困惑,难道高御史不是受左相指使,才攻讦梁心铭和王亨?那是受谁指使或挑唆?
一转脸,发现礼部尚书崔渊不对劲:马脸拉老长,须发皆张,两眼瞪着高御史,神情像要吃人。
苏相觉得崔渊不会吃高御史,但这副架势,撸袖子上前抽他脸,是很有可能的,不由暗自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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