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升堂,她就是为民做主的梁知府,身负正义和使命,替枉死的诚王讨还公道,再不管什么朝廷倾轧!
想起那个天之骄子,她就想起自己的遭遇,仿佛对着斑斓饿虎血盆大口,恓惶地在黄山中逃窜。她无需酝酿端知府的架子摆主审的官威,目视左相,瞬间眼中射出凌厉的杀气,化身玉面修罗,要荡尽人间阴暗和血腥!
左端阳觉得头有些晕,腿有些软。
京都府衙的官差们突然接到原知府钱庸的命令:新任知府梁心铭上任,即刻升堂问案,大家快去站堂。
众人至堂上拜见,只见新知府好一表人才;拜完正式排班升堂,只听了一两句,审问的竟是当朝左相,都目瞪口呆,看向梁心铭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和畏惧。
这新知府第一把火烧的——
踩着左相的肩膀往上爬呀!
钱庸躲在大堂后偷看,激动得手脚微颤。这案子与他无关,他也不知自己激动什么,也许是想看梁心铭怎么做这京都知府,这第一把火到底能不能烧起来?今天过后,是就此销声匿迹,还是踏着左相平步青云?
失踪的梁心铭现身了,走马上任京都知府,且正在升堂审问诚王一案,审的乃是当朝左相,这消息经由府衙差役们之口传到外面市井间,好奇的当新闻说给人听,与当事人有牵扯的急忙去赶去各方回报,就像水纹似得迅速往京城各个角落扩散,很快就传开了。
左端阳身着紫色官服,孤傲地站在大堂中央。
梁心铭端坐在上方,目视堂下,神情凛然,未开口先“啪”一声拍惊堂木,霎时堂上落针可闻。
左端阳神情已有了屈服之意,但她依然要升堂审问。左相要自裁,她却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得审明白了,再当众自裁,否则别人还以为是她暗害了左相呢。
既然她有此顾忌,那左端阳为何还听她的,而不是悄悄地自杀,栽赃给她呢?因为他不能悄悄地死,他要当众认罪画押,然后自尽,让皇上知道他的忠心和苦心,不然等梁心铭将他的罪状公布,他死了也白死。
虽然被梁心铭逼上了绝路,左端阳还是很不甘心,再一看衙役们的神情,更加不能容忍——他乃当朝宰相,被人捧惯了的,何曾被一群低贱的差役这样轻视?等谭方几人上来与他对质,他招供得吞吞吐吐,供词也含糊。
梁心铭明白他的心思。
也对,求生是人的本能。
左相期待奇迹,她可以理解。
但是,她不会给他机会。
她一反刚才私下对话的态度,正言厉色,也不要左端阳对质了,先挨个审问谭方等人,复述供词;又吩咐道:“将花羽、黄二姑娘、钱氏的尸骨抬上来,仵作检验!”再命龙隐卫:“带左相府下人,确认谭方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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