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静静地听着,有附和的,也有沉吟的,却再不像之前哗然对阵、差点吵了起来。
誉亲王笑道:“你怎不早说?”
他并不知女子科举入仕到底有多严重,若留梁心铭在朝堂真会导致读书人投向反贼阵营吗?不过这事有皇上操心,反正梁心铭不用被砍头就没事。
苏相道:“这还用说吗?欺君之罪,怎能不惩戒!刚才皇后娘娘斥责微臣不该煽动群臣蛊惑皇上杀功臣,微臣方才明白说岔了,然后皇上下旨……”
梁心铭心里骂道:“放屁!”
苏熙澈,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无耻的政客!封建卫道士!如此用心机,还真是给她脸呐!
王亨一心都在梁心铭身上,梁心铭获得赦免,他简直高兴疯了,是以根本没留心其他,等发现梁心铭神情不对,也明白了苏熙澈等人这手“以退为进”。
王亨脸就沉了下来。
梁心铭上前对苏熙澈笑道:“苏相真的没想过要本官性命?为什么不早说?本官怎么觉得,若皇上拗不过你们,下旨杀了本官,就正中你们下怀呢?苏相现在这样说,不过是以退为进而已。”她也不称“小女子”了,也不称“罪臣”,横竖皇上还没罢她的官呢,就称“本官”。
王谏暗赞儿媳反应快,朱雀王等人心一凛,狐疑地看向苏相等人,真是这样吗?太阴险了!
苏相急忙否认:“绝没有!”
王亨道:“真的吗?”
那尾音拖得九曲回肠。
王谏瞅着苏相道:“苏相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猜度的。”
梁心铭抿嘴笑道:“本官相信苏相。苏相不是卑鄙无耻的人,是我们想多了。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女人;真正有胸襟气魄的伟男儿,比如英武朝的文臣武将,绝不会把精力花费在踩踏女人上。”
苏相等人脸上都挂不住。
崔渊道:“青云,你不必有怨气……”
梁心铭打断他道:“不,学生没有怨气。恩师还算正直,没有血溅金殿,以死逼迫皇上杀了学生,学生感激不尽。”说罢,冲他深深施了一礼。
崔渊马脸迅速涨红。
苏相见她虽笑得明媚,杏眼却波澜不惊,透着轻蔑和不屑,知道把她惹火了,然此时他断不能再退缩,正色道:“梁心铭,你确有才干,然此事非同小可。”
梁心铭笑吟吟道:“本官明白。请苏相放心,本官今天出了这金殿便回家。除非左相右相同时上门相请,本官绝不再不踏入衙门半步,也绝不再过问朝廷公事!”
她要撂手了,回家享福去!
除非左相右相同时上门相请?
众人听了神情怪异。
严暮阳笑道:“老夫是很愿意上门请的。”
苏相又喜又忧,总觉梁心铭在给他设陷阱,可是他也顾不得了,先把这女人弄走再说。
可是,他想的好,皇上不答应。
“朕不能罢免梁心铭。”
金殿上方传来靖康帝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过去。
苏相不可置信道:“皇上要留梁心铭在朝堂?”
崔渊等人都一脸不敢相信。
靖康帝点头道:“正是。”
苏相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梁心铭欺君罔上,绝不能不惩戒!”
靖康帝点头道:“是不能不惩戒。”
苏相追问道:“如何惩戒?”
靖康帝道:“罢官!”
跟着又道:“再夺情留用。”
苏相等人脸上的笑容来不及展开,便又僵住,且嘴角抽搐——夺情能用在这吗?左端阳怎么当的帝师?
夺情原指父母亲长去世,官员需得丁忧守制,朝廷若在他丁忧期限未满时召回任用,或者干脆令他不弃官去职,以素服治理公事,称夺情。
苏相、崔渊等又跪下了。
这次,态度十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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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