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我给你也弄个这样的发型好不好?”她手中拿着红绳,语调雀跃:“你看看,这一身也该厌倦了,今日我们不当惹人怜爱的小乖乖。”
这话有趣,江桃里本来还想要拒绝的,当即就笑出了声。
白雪红梅为景,美人端坐的雅致风亭中,美目流盼着摄人的幽光。
程双双看呆了,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勉强让自己回过神,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道:“桃桃不要对着我这般笑呀。”
笑得她心乱撞,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不过这般好颜色,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给谁家。
程双双怜惜地叹口气,然后跪坐在她的旁边,伸手解了她梳得规整的发髻。
如瀑般的乌发散落下来,将江桃里的脸洇了几分冬季雪般的干净恬美。
她垂着首,乖乖地任由着身后的人给自己编头发,只是忽然红了眼。
自打娘亲被送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轻柔地给她梳头发了,现在却有被触动到。
自觉有些矫情,她眨了眨泛着雾气的眼,听着身后的人带着雀跃的声音不断响着。
“桃桃,你知道长平少将军归京了吗?”程双双问道。
江桃里摇摇头,目光婉转落在不远处的梅上,红梅被覆盖了只探出了一抹红。
她没有任何的背景,像是盛京的消息都几乎是最后一个才知晓。
不过她听闻过这位长平少将军,姓齐,单字一个妟,是在六年前横空出世的。
听闻当时他才十四就能百里取敌首级,是位不可多得的天生将领。
当年他才十四被困在长平,朝廷都以为救不活了,差点就要放弃了,结果他不仅从尸山血海中爬了起来,还以少数胜多数地赢得了这场战争。
唯一只可惜了那场大战中被敌军砍中了脸,自此以后被毁容了。
长平那一战成名,他归京受封,天子见他年少便有大将之风采,就御赐封号长平。
这位少将军甚少在盛京,几乎都是在边防之地。
至于江桃里为何会对这位少将军这样熟悉,自是因为程双双不爱看诗书,偏爱看一些风情艳俗的话本子,然后就对这样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少将军很是倾慕。
时常经人念叨,日子一久,她就不自觉地对这位少将军的消息多留了几分意。
“若是我能亲眼见见他的真面目,然后和他讲讲话就好了。”程双双将最后的一股辫完了,身子绕过去躺在江桃里的腿上,神情天真烂漫透着向往。
江桃里垂下头看着她眼中的倾慕,心中有些忧虑。
因为她现在脑海中出现了方才在外面,无意间见到的那位骑马拿鞭子的少年,一身的戾气绝对不是盛京中人能有的。
结合程双双方才讲的话,她心有怀疑,觉得方才遇见的大约就是这位悄悄归京的长平少将军。
按理说将军归京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朝拜帝王,而这样堂而皇之地归京,她总感觉大约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说不定你见了之后会失望呢。”想起在外面被他吓过,江桃里面不改色地抹黑他:“听说他毁容了,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大概是丑得惊天动地。”
谁料成程双双听了这话,眼眸都亮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臂兴奋道:“那刚刚好,我没有见过丑八怪。”
江桃里:“……”
正当江桃里心中盘算着,怎么让她打消对那等恶劣之人的兴趣,抓着手臂的手就松了下去。
程双双微不可见地撇嘴道:“可惜了,李礼白不让我见。”
她口中的李礼白是她的青梅竹马,落魄世家的嫡子,如今在国子监做助教。
江桃里闻言透出赞同的眼神:“你看李公子都……”担心你被丑到。
“没关系,今日就能见到了。”程双双弯眼笑着,卷着江桃里的头发。
江桃里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目光掠过了她现在的装扮,还有自己的发丝上绑着的红绳。
听闻乌和人最喜好红绳缠身,而那位少将军这几年就在乌和镇守。
果然,接下来她就听见了让自己头皮发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