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医见此,更不敢言语。
程澈闭了闭眼,一步步上前,终于来到程微床前。
床榻上的人雪衣乌发,双目紧闭,一张脸比纸还要惨白。
“太子妃怎么了?”程澈伸出手,颤抖着抚上那张惨白的脸。
“说,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一贯温润如玉的太子猛然厉喝,骇得众太医腿一软,一人大着胆子道:“回禀殿下,太子妃……被金簪刺入了心口——”
程澈身子一晃,抓住床栏深吸一口气:“还有没有救?”
“要……要看三日内太子妃能否醒来……”
程澈背过身去竭力控制着颤抖的肩膀,不让众人看到他的脆弱与痛楚。
众太医见此悄悄退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太子妃能否醒来全看天意,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两日后。
太后急得嘴角生了一串水泡:“太子还是那样吗?”
昌庆帝一脸无奈:“还是不吃不喝,就守着太子妃寸步不离。”
“痴儿,真是个痴儿,难道太子妃有事,他也要丢下这一切跟着去吗?”
昌庆帝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他同样恼怒儿子的不管不顾,可一想到险些再次失去这个儿子,那些责怪的情绪就都烟消云散了。
“去,把阿枣抱过去,交给太子。”太后吩咐道。
听到门响,程澈没有回头,目光一直不离程微左右。
脚步声渐近,一双小小的手拍着他的后背。
他回头,就见阿枣被乳娘抱在怀里,正冲他咧着嘴笑。
太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直接从乳娘怀中接过阿枣,塞进程澈怀里:“抱着吧,这是你儿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就想想他吧。”
程澈抱紧了阿枣,垂眸看着笑得无忧无虑的儿子,眼角渐渐湿了:“孙儿知道了。”
他抓起一侧高几上摆放的糕点,大口大口塞进嘴中,随后拿起茶壶对着壶嘴灌了起来。
太后见此虽心疼,却没有拦着。
愿意吃东西,就是好的。
阿枣见父亲如此吃东西,拍着巴掌咯咯笑起来。
那笑声刺得程澈心生生地疼,把小家伙抱到程微面前。
阿枣笑容一收,打量程微片刻,忽地嘴一瘪,大哭起来:“娘,娘——”
小家伙张开双手就要往程微身上扑,哭得委屈极了,显然是不懂母亲怎么不理他了。
那哭声让在场之人俱是心头一酸,欢颜与画眉更是忍不住低泣起来。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一个月后。
脸上恢复些许血色的程微倚着床头屏风,含笑望着在一起玩闹的父子俩,心头无限感恩。
她与二哥都能活下去,共享寿数,虽然只有寻常人一半,亦是上天垂怜了。
“二哥,我昏迷那两日,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了先祖程娇。她对我说,当身中血咒之人自愿终止换血术,施法之人愿以心头热血与其毒血相融,血咒就会解除了。所以她喊我快快醒来,别让夫君与儿子再胡闹下去了。”
程澈温柔地笑:“那我该好好感谢她呢。”
“是呀,我听了她的话,果然就听到阿枣在哭,于是便睁开了眼。”
程澈轻轻揽过程微,又把阿枣抱在怀里,笑道:“看来还是儿子的哭声管用。”
阿枣一见程微过来,忙把程澈往外推,一边推一边扑到程微怀里,小手乱摸一通,准确抱住了自己的口粮。
“臭小子,你给我放手!”程澈黑着脸喝道。
程微看着父子二人,微笑起来。
她终于从那场噩梦中醒来,与她爱的人们一起,有了全然不同的人生。
当然,同样改变一生的还有许许多多人,那便是另外的故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