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给席临川……做妾。
红衣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
她努力地赎了身、努力地与竹韵馆一起,在长阳城为自己搏出了一席之地。向席临川明言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她不会嫁给他的,却没想到……
一切的努力会这样付之一炬,她做再多的事情,都比不过那一道圣旨。
红衣缩在榻上,视线在案上放着的圣旨上停了停,又看向旁边放着的数只箱子。
好刺眼的红色!
她眉头蹙了一蹙,而后狠闭上眼,不肯再多看一下。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她一个舞姬而已,又是给人做妾,哪里配让皇帝赐下这么多嫁妆。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让她风光入府,倒不如说是皇帝别出心裁,转个弯再犒赏席临川一番。
让举国上下都知道皇帝与新封的大司马间君臣亲厚,顾及他已到弱冠之年却未有婚约,就先亲自做主许一妾室给他;而且,即便只是纳妾,也仍是十足的风光,有各样稀世珍宝伴着……
那么,她呢?
红衣一声哑笑,纵使心中不愿自轻,也耐不住在此事上,皇帝的意思太分明了。
与其说那些是赐给她入府的嫁妆,倒不如把它们和她都归类为赏赐,她比那些物件多个名分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斩虏两万多、统领大夏军权,谁都会觉得他配让皇帝如此上心,谁也不会在意她怎么想。
哦,圣旨中还着意提了一句,他的妻室是谁,还是可以听父母之命——不用顾虑她这被圣旨赐下去的人的意思,听上去宽宏大度,细致入微。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皇帝只是格外关照席临川而已,却没有“掌控”或者“干涉”他的意思。
只怕也没有哪个人会去想,她在这里面被“掌控”得彻底。
是她想得太简单,以为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生活多少还是能由自己做主的。
但她的想法,又哪里大得过至上的皇权……
红衣一声沉叹,终于注意到外面绿袖焦急的敲门声,实在无力去为她开门、再同她聊这些心思,疲惫地应了一声“我没事,想睡会儿”就翻过身去,一把拽过衾被,从头到脚一起蒙住,想要与世隔绝。
终于应付完了接连不断的道贺。席临川回到书房里,刚一落座,齐伯就走了进来。
“恭喜公子。”齐伯满脸带笑地一揖,席临川打着哈欠皱眉道:“齐伯,你贺过我了。”
“这回不是为公子位至大司马的事!”齐伯笑意愈盛,席临川一睇他:“那还有什么?”
“陛下刚刚下了旨,赐公子了一房美妾。”
席临川神色微滞,一壁吁着气一壁倚在靠背上,睇着他,大有不满:“这不算个好事。”
齐伯对他的反应大是了然,笑容未变地说明白了:“是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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