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算上啦?”程铮听着闺女一个个数要给她压岁钱的亲戚,觉得这丫头真是个机灵的,平时没看出来,现在把亲戚们是记得清清楚楚。
“啊!都要给我朵。”
“好了,那你先收着攒着,妈妈的手表不着急,以后再买。”
简璐听到闺女要把存钱罐里的钱都给自己买手表,得意地看向程铮,“听到没有,闺女惦记着我呢。”
老母亲赢过老父亲了,嘻嘻!
谁知道,程铮完全没搭这茬,“难道我不惦记你?”
简璐:“...”
我是来跟你炫耀闺女的,不是让你跟闺女争宠的!
——
买完衣裳,一家人又去供销社买了五斤瓜子,五斤花生,四斤橘子糖,三斤桃酥,这都是能放的,便多买了些放着。另外再买了两斤鸡蛋糕,准备给孩子们吃,过年前就能消灭完。
午饭在国营饭店解决,一家人又坐着驴车回生产队了。
下午,程铮和简璐要去趟隔壁生产大队,趁着过年前把去看看程铮之前牺牲的战友。
王大娘惦记着事儿,准备拿上两个鸡蛋去队里的媒婆何红梅家,不管怎么说,大儿子和儿媳妇儿这段姻缘也是从那里开始的,得去给谢礼。
“双双,爸爸妈妈出门去,你乖乖跟着奶奶啊。”
双双有些不舍地看着爸爸妈妈,小嘴着急,“不能带窝去吗?”
“我们要去挺远的地儿,走路都得走一阵,你能走路吗?脚会走痛的哦。”
一听脚会走痛,双双摇头,“爸爸妈妈再见!”
“你倒是变得快。”程铮呼噜一把闺女的头发,戴过帽子后的顺毛有些乱,给闺女重新理了理,程铮看着媳妇儿进屋拿上钱,两人一块儿出发了。
程铮几年前有个战友侯常德是隔壁生产队的,这人能力不错,很有干劲儿,又因为年纪比程铮小不少,程铮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在部队也多有照顾,谁知道,66年在和敌国的海战中,入伍没几年的侯常德英勇牺牲了。
那一年,侯常德年仅二十岁。
那一年,侯常德媳妇儿刚生下一个男婴,可是侯常德没见到孩子一面。
因着是老乡,当时程铮看着战友留下孤儿寡母的也难受,那时候就添了五十块钱到他的烈士补助里让人一并带回来。
不过,后来程铮在部队忙碌一直没回来过,也不知道人家中现在什么情况。
简璐听不得这种战士牺牲的事情,听着心里就堵得慌,以前在网上电视上看到这样的新闻就难受,更别提现在,自己男人也是军人,更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我拿油纸袋子装了点儿糖和桃酥,上门总得送点礼。”
程铮点头,还是媳妇儿想得周到。时间会消弭悲伤,时隔八年,程铮再想起侯常德,更多的是想起他训练时的努力和最淳朴的笑容。
“这一趟要走一两个小时,这会儿没人,你抓着我衣裳也行。”
两个生产队隔了几里路,距离还好,主要是雪后的山路不太好走,也没通车,就是能借着自行车骑起来也危险,想来想去,还是得靠两条腿。
“好。”简璐抓着程铮的军大衣,裹紧自己的厚棉袄跟着她走。
路上,程铮时不时放慢脚步,替媳妇儿搓搓手,在外面越走越久,手上温度也渐渐凉了。
粗糙的大手手掌覆在简璐纤细柔嫩的手上,麦色与白皙的颜色交织,不停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