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再动,碧玉进来行礼道,“四姑娘,老太太让你去松香院一趟。”
知晚忙放下绣篓子,随着碧玉去松香院。
才走到屏风处,就听到钱氏说话了,话里夹酸带醋,“侯爷,镇南王府送了六十四抬纳采礼来,过后的纳征礼只怕更多,依照规矩,镇南王府送多少来,侯府最少也要再陪送一半,那些珍奇的宝贝,镇南王府要多少有多少,咱们侯府可没有,再说了,知晚乃是庶出,要是陪嫁太多,嫒儿在国公府如何立足……。”
不是没有,就是有,她也不愿意陪嫁,秦知嫒出嫁时,钱氏咬牙送了两件,心都直剜血了,遑论知晚了,钱氏一想到那么多的宝贝,心里就痒的发麻,只是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琉华公主坐在那里,面带笑容,她哪里听不出来,钱氏这话是说与定远侯听得,其实更是说给她听的,让她转达给镇南王知道,知晚不过就是个庶女,不值得镇南王府这么做,可是她却觉得叶归越有眼光,镇南王有魄力,知晚虽是庶出,可才情容貌又有谁比得上,一手医术,更是治好了霁宁的哑疾,让她放下心头重担,这份恩情,岂是区区万两银子能还的?
钱氏说着,瞥了定远侯一眼,勾起唇角道,“不如让她记名在我膝下,也好有个嫡出的身份?”
钱氏心里的算盘是打的噼啪响,当着琉华公主的面这么说,好叫外人知道她这个嫡母有多贤良淑德,注重嫡庶之别,却敬重镇南王府,知晚记名之后,身份上就与秦知嫒和秦知妩相差不大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秦知嫒和秦知妩做了靠山,尽管这不是钱氏愿意的,但也没办法,镇南王府无人敢惹,秦知妩再嫁,也不会超过知晚,想想,钱氏的心就憋屈。
定远侯接过丫鬟奉上的茶,轻轻拨弄了两下,鼻尖盈溢着茶香,君山毛峰上下起伏,定远侯轻呷一口,才道,“镇南王府富有,岂会在乎那点陪嫁,光是镇南王府送来的这些,就足够知晚富足几辈子了,锦上添花的东西就不必了,至于嫡出的身份,越郡王几时放在眼里过,镇南王就更不在乎了。”
他最好的女儿嫁给那么个纨绔郡王,还陪送两个外孙,要定远侯说,就是整个镇南王府全部送来都不够,不过镇南王也很给面子,这纳采礼不是纳后的礼制,是娶太后了,只不过未来皇帝是陪送罢了,一想到那两个小外孙当做添头送出去,定远侯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自己养着,他真担心镇南王再养出来一个越郡王,那大越就危险了。
定远侯这一番话,着实不像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说的出来的,钱氏怔住了,琉华公主也纳闷了,包括站在屏风处的知晚,钱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定远侯,虽然早些年她也为了讨好定远侯,说把知晚记名嫡出。可是每回定远侯都含糊了过去,但是这一回,钱氏不懂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宁国公府,嫒儿受了委屈,她都没法帮着,何况知晚嫁的是镇南王府,要是真欺负知晚,他就是有心也无力,给知晚一个嫡出的身份,也好让她少受些委屈,侯爷竟然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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