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蒯彻也顺利完成任务,劝得渔阳都尉来降,渔阳上谷沿线镇守长城的边军完整归附于吴广。
“长城一线还是要驻兵防守的,不过从燕地本土征召少量兵卒就够了,以燕人自守北疆,不仅没有水土不服的问题,这些燕人也有保卫家园的斗志,比从南边征人来守好多了。”
吴广从燕人口中略微了解了一下塞外的情况。
当年蒙恬北伐,将匈奴和诸多胡部重创。这么多年下来,胡人稍微恢复了些元气,但还没有出现草原上一家独大的情况,匈奴正与东胡争斗,并没有大举南下的力量和打算,北疆局势算不得紧张,可以让吴广先集中力量对付秦军带来的威胁。
而长城边军本就是从内地抽调的戍卒,他们早就厌烦了北疆的日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南下归家。
吴广正好利用这一点,准备将他们训练成一支有战斗力的锐卒。
你们想要回家,很好。
可现在秦军出关想要来消灭我们,阻挡回家的路,该怎么办?
消灭秦军!
只有消灭秦军才能回家!
这不就让这支军队有了自己的精气神么。
心里有这种打算,吴广让阿牛准备相应事宜,等边军戍卒抵达蓟城后就开始进行整编。
在此之前,蒯彻先从渔阳赶了回来。
“先生辛苦了,此去渔阳说得边军来投,我当给先生记上一功。”
吴广在府中微笑相迎,并称赞蒯彻这一次的功勋。
“此事皆因君上大军为威慑,让那渔阳都尉心惊胆颤,彻方能顺利得手,说不上什么功劳。”
蒯彻先自谦一番。
待到他落座寒暄几句后,脸色突然变得肃然起来。
“君上,这段时间我来往于燕地各县,多听燕人之心声。又于军中与诸赵地将士交流,发现了一个问题。若是君上对此不重视,恐怕难以真正得到燕人、赵人之心啊!”
蒯彻一句话扔出来,就让吴广眉头微挑。
明知道这是对方在先声夺人,可是他真的挺好奇蒯彻说的是什么问题。
纵横之术的厉害就在此处,让你明知对方在套路,你也想跟着问下去。
吴广问道:“不知先生所言是何事?”
蒯彻道:“旗号。”
“旗号?”
吴广心中一动,正色道:“此事还请先生详说。”
见吴广已经被自己的话勾住,蒯彻微微一笑,快速进入状态。
“君上在泗水举义,与陈王复立楚国,故而举旗为楚。此等旗号在河南的楚地自然是没有问题,能让楚人一呼百应。可自君上率军渡河北上,攻略赵、燕之地,再举楚国之号就大有问题了。”
不待吴广开口,蒯彻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楚者,荆也。乃昔日七国之一,与燕赵两国并立,时而为盟,时而为敌。燕赵之人对于楚国,并无任何归属的感觉。他们的心中只会认为自己是赵人、是燕人,绝不会认为自己是楚人。”
“今君上以大军征服燕、赵,并以约法三章而收人心,或许能得燕、赵之人一时投效。可君上只要还打着楚的国号,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的融入进来,在燕、赵之人的心中,他们只是暂时被楚人所征服,就如这十余年来被秦人奴役一般。对于君上,他们自然也就缺乏真正的效忠之心。”
“因为在燕、赵之人的眼中,只要君上一直打着楚旗,就是一直在提醒他们这件事情。君上是楚人,而他们却是燕赵之民。”
“君上以楚号而据燕、赵,正如儒门所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旗号之正,对于立足河北十分重要!”
蒯彻话音落下,吴广眼睛眯了起来。
这些话说得很有道理,楚国的旗号确实是个问题,不利于他收燕赵之人的心。
可是这也让他想到了之前劝自己自立称王的张耳、陈馀。
秦军都快出关了,这时候他和陈胜翻脸搞独立完全是在自找麻烦。
这蒯彻是在搞事啊!
吴广盯着蒯彻,冷声道:“莫非先生是想劝我叛楚自立,在这河北之地建制称王,好借此来解决这个问题吗?只不知先生是想让我复赵国呢,还是复立燕国?”
见吴广神色语气,蒯彻就知道他还没有建制独立的心思。
当场劝进不是蒯彻的打算。
他接下来的话不是让吴广建制称王去新取一个国号。
而是在楚的国号下另找一条思路。
“非也。”
蒯彻摇了摇头:“彻之所言,并非是劝君上叛陈王而弃楚,而是另有一策,可让君上能更容易收取两地之人的心。”
吴广好奇道:“不知先生何策?”
“弱楚尊吴!”
蒯彻微笑开口:“日后当在河北弱化楚国之号,少打楚旗,少以楚称,而增益吴王之旗号。”
“虽然是微弱的改变,但能有助于燕、赵之民摒弃被楚人征服的念头,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尊奉和追随君上自身。而不是感觉到自己一直被楚人统治。彻之所言,皆为君上计。”
“不知君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