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十一月,井陉关上,尽是赤旗舞动。
……
与此同时,在南方的薛县城头,同样有赤帜飘扬。
刘季带着手下亲信走在城中,打量着他新占领不久的薛县城池。
当他的目光落到城门上悬挂的那个人头时,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尔等随我起事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我刘季有朝一日能砍下郡守的脑袋吧。”
刘季回首,得意的看向身后众人。
卢绾嘿嘿道:“那是当然,这秦国的郡守多威风啊,咱们以前若是见到他,怕是腿都要抖两下,话都不敢和他说上两句。现在却能对着这郡守的脑袋撒尿吐口水,这种日子放到以前哪里敢想啊。”
说着,卢绾还真对着城门上的人头吐了口唾沫过去,嘴里叫骂道:“你这郡守不是很厉害吗。现在乃公这般辱你,你用秦法来收拾我呀?来呀,把我判去当刑徒呀?你还行吗?就问你行吗?”
这般滑稽的模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刘季捧腹道:“够了够了,咱们现在好歹也是有地位的人,没必要去欺负一个死人。”
“可是季兄你当初还对着沛令的脑袋吐口水。”
卢绾嘻嘻笑起来。
他与刘季同年同月同日生,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最亲密友人,关系远超其他。萧何、曹参等人皆称刘季为沛公,唯有卢绾一直以季兄相呼,平日里更是常有戏谑之语,刘季也是一向与他亲昵,不做限制。
刘季嘿笑道:“我吐他口水是为啥?一个是那沛令骗我,二来就是那老叟以前还想娶我家妇人,要不是吕公不许,怕是也轮不到我了,你说有这事在,我该不该吐他。”
“哈哈,原来还有这事在。”
众人笑起来。
刘季对此也不在意,他再度瞥了眼城门上的人头,赞道:“说起来曹无伤那小子干的挺好,我派他出去是真没看错人。”
“是呀,曹无伤挺行的。”
卢绾点头称赞。
自刘季在丰邑击败泗水郡监率领的秦军后,就领兵东向,前来救援被泗水郡守围攻的一支起义军。
在薛县城下,他与城中起义军联手大破秦军,泗水郡守仓皇南逃。
刘季命曹无伤率兵追击,自己则留在薛县想要趁势合并薛县的这支义军。
等他将薛县纳入手中时,曹无伤也没有辜负刘季的期待,在薛县西南的戚县追上泗水郡守的残军,经过一番激战后,再度击败秦军,并且斩下了泗水郡守的首级。
泗水郡守,一郡之首,秦国两千石大员。
现在竟被刘季率军击败斩杀,足以让刘季军上上下下皆得意非常。
卢绾笑道:“季兄,咱们先破郡监兵马,现在曹无伤又杀了郡守,要不然就趁势南下去打彭城?听说那里可是个繁荣的好地方啊。”
刘季略一思索,摇头道:“不行不行。那彭城我以前去过一次,城墙又高又大,不是那么好攻打的。我看还是得往薛郡发展,等我再拿下几个的城,兵马多了再去打彭城吧。”
刘季还没被胜利迷了眼,他有属于自己的规划。
“现在天下大乱,东边齐国复立,西边魏地落在周巿手中,睢水以南是陈胜的地盘,东海那边现在好像还在混战。至于河北,听说被吴广拿下了许多城池,这留给我的地方不多了啊。”
刘季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可能拿下更多的城池,积蓄手中力量,以后不管是自立还是投效他人都有自己的底气。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就在刘季对于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有快马自西边来,给势力正蒸蒸日上的他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沛公,魏地的周巿率军来袭,方与城已经降了他。如今周巿正率兵南下丰邑!”
“什么!”
刘季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东边和秦军打得火热的时候,竟然会被魏地的周巿偷了老家。
刘季当众骂道:“他周巿反秦,我刘季也反秦,他来打我作甚!这个蠢材喝了牛尿,分不清敌友了吗?”
“沛公,吾等快快回军丰邑!此地绝不可失!”
卢绾等丰邑诸人皆焦急难耐。
丰邑是沛县境内最大的乡邑,刘季、卢绾等皆是丰人,军中丰邑出身的将士家眷也都在彼处,那里对他刘季来说非常的重要。
“走走走!吾等速回丰邑!”
刘季此时也顾不得他攻略薛郡的计划。
虽胸有豪情壮志,无奈被人偷家。
现在刘季唯一能做的就是率军回援。
“丰邑有雍齿镇守,他是豪强出身,多有能力,想来顶得住周巿吧。”
“且丰邑是我刘季家乡,子弟必为我誓死守城,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些。
刘季心中又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