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馀以父事之,约为刎颈之交,曾经发誓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人!
“秦军按兵法围三阙一,给了吾等与外面联系的机会,你且在夜间出城再去一趟河内,将我亲笔书信交给张耳!”
陈馀咬牙低吼。
他要亲笔写下书信责问张耳!
……
到了晚间,夏说又带着几个骑士夜出南城,直奔河内而去,一路上并未遇到秦军阻拦。
轻骑快马,昼夜兼程。
夏说两日间就抵达河内野王,再次见到张耳,并送上了陈馀的亲笔书信。
“始吾与公为刎颈之交,今馀旦暮且死,而公拥兵数万屯于河内,不肯相救,昔日同死共生之情何在?苟必信,何不赴秦军俱死?且公与吾两军相合,未尝无破秦之机!”
信中话语严厉,陈馀以昔日所发誓言质问,羞的张耳面红耳赤。
他不去上党救陈馀,除了南边的秦军威胁外,也少不了惧怕王离大军的原因。
人家二十万大军,哪怕是分了一部分兵力出去,也是他手中兵卒的好几倍。
更别说张耳手下除了吴广给他的三千人,在经历过几场战事后有些胆魄战力。其余两万多人都是新附之卒,战斗力很有限,怎么可能是王离秦军的对手。
三万对二十万,新附之卒打北疆边兵。
这怎么看都是必死的结果。
张耳已经五十多岁了,早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平日里行事以稳妥为上,自是不可能热血上头,去赴这必死之局。
面对夏说期待的目光,张耳轻叹一声,说出了内心真话。
“秦军势大,吾纵使率军北上,亦不可救长子,徒自亡军而战死。且吾之所以不与陈君同死,乃是欲留有用之身以抗秦,陈君若是支撑不住,大可弃城南下,何必俱死于上党。今必同死,如以肉委饿虎,何益哉?”
夏说低沉道:“陈将军受吴王重任,安可轻弃长子而走?义者,天下之良宝,不可轻弃也。今张君所为,是欲弃昔日之义而求生乎!”
话语落下,张耳脸色大变,周围众人也不敢多言。
这是夏说在用“义”进行绑架。
义,就是这时代的道德准则。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如果张耳今天被陈馀以昔日之义责备而依旧不发一兵,那就是背义而求生,对于他积累了一辈子的名声将造成重大打击。
张耳脸色阴晴不定,他若率兵救援陈馀,那多半是肉骨头打狗,一去不回。
可现在不救也不行。
在这气氛压抑之时,其谋士贯高道:“今河南战事急迫,将军若此时背离河内,亦是弃吴王之义而不顾,此乃大义也。若欲报陈君之小义,不若遣一偏师相救。”
张耳眼前一亮。
吴王之义!
陈馀不敢轻易弃城逃走,是怕丢了“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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