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不稳,这对吴广很不利。
这时候,田儋来了。
齐国可以为吴广解决这个难题。
这种免费的打手,吴广当然要和其搞好关系。
在吴广的说和下,齐王田儋的车驾抵达临济时,受到了魏人热烈的欢迎。
飘扬的齐国大旗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尘埃,兵卒人数虽多,可一路奔驰千里,齐卒大多满面风霜,眼中多带疲惫。
至于被簇拥的齐王田儋,一路脸色都很难看。
“章邯这狗贼,之前杀陈胜破楚都,表现的如此威猛,怎得吴广一来就被吓退,连让我田儋出手的机会都不给。还有这吴广,先破王离,又吓退章邯,此子也是想做反秦之首领乎?”
田儋心中暗骂着。
他冷着一张脸前去与吴广和魏咎两人相见。
临济城外,平野之上,五月的风刮动三面王旗猎猎作响。
吴、魏、齐三军鼎立。
三位君王在此进行了一次历史性的会面。
“吾闻齐王威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乃是当世英豪也。”
吴广微笑着,一句奉承话先扔了过去。
魏咎已得提前叮嘱,知道吴王是欲借齐国之力抗衡秦军。魏国处于四战之地,深受秦军威胁,若得齐国这支援兵相助,对他们很有好处,
魏咎跟着拱手,道:“吾魏国危急,蒙齐王率兵来救。此等仗义之事,咎心中感激,代魏国之臣民谢过齐王。”
说着,魏咎还真的向田儋一个躬身感谢。
田儋本是带着怒气而来,冰着一张脸。
哪知道见面后,先是声名正盛的吴王对他开口夸赞,紧接着魏王又对他行礼感谢。
人家好话都拍到自己脸上了,田儋哪还能绷着脸。他忙上前拉着魏咎,挤出笑容道:“魏王客气了。暴秦凌虐天下,吾等关东之人自当相互救援,何言感谢二字。倒是因路程遥远,寡人又要整备粮草兵卒,故而来迟了些,还望魏王勿怪。”
说完,田儋又看向旁侧的吴广。
他打量着眼前身材高大的英武男子,暗暗称奇。
人的名,树的影。
吴广与陈胜首义反秦,声名早已传遍天下,现在又大败王离,威震华夏,论起名声来甚至超过了昔日陈胜。
田儋嫉妒吴广的战绩,可心中同样少不了钦佩,认为对方确实是个人物。
今日吴广当众向他示好,以吴广的功绩名声称赞其为当世英豪,这让田儋有些暗爽。
没有人能拒绝奉承的话语,好话人人爱听。
一向自傲的田儋更是这一套的受众。
他笑着拱手:“吴王威名,寡人在临淄亦常听闻,心中佩服,今日能与吴王和魏王相见,真乃寡人之幸也。”
花花轿子人抬人。
因提前打发了魏豹去做其他事项,没有他在场,三位君王互相吹捧一番后,气氛变得和乐起来。
“寡人已在城中置宴,当为齐王接风洗尘,共议抗秦之事。”
魏咎作为东道主,寒暄之后便按照礼仪向田儋提出宴请邀约。
听到抗秦之事,田儋眼中一亮,颔首应下来。
他吩咐从弟田荣和将领田巴等人安置大军,然后便在亲卫簇拥下进入临济城。
临济是济水旁的一座小城,只因濒临济水而被魏咎选做抗秦之地,城中并无什么华贵建筑。
举行三王宴饮的地方是一处普通宅邸,相比华丽巍峨的齐国宫殿,显得颇为破败。
田儋不在乎,因为这场酒宴上的话题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章邯之退,皆是我以敖仓作为威胁,攻其必救之所,这才能将秦军吓退。可章邯兵力未损,手中尚有十余万大军,后续应该会再度东进征伐。而我仓促率兵南下,秦将王离收其残卒聚拢于河内,随时有东进断我后路之危。”
吴广在说了些场面话后,便进入了主题,毫不避讳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
他的目光盯着田儋道:“故而我欲收兵回河北,与王离相战。欲请河南之反秦诸侯与章邯对敌,吾等两路进击,最后共灭暴秦。只是这河南战事,当有一强力大国主持方可。”
吴广这话,听得田儋双目放光。
由一强力大国主持河南战事,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河南之地的诸侯,陈胜已死,魏国孱弱,项梁无王之名号,剩下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
欲主持大事,舍我田儋其谁!
田儋感觉吴广的话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瞥了沉默的魏咎一眼。
田儋起身,哈哈大笑:“吴王尽管率兵北归,去打那王离便是。我齐国早已厉兵秣马,欲要参与灭秦之战事。现今我带十万大军西来,正好联络河南之诸侯,在魏地会盟后一起攻灭暴秦!此间战事,不用吴王费心!”
田儋爽朗的笑容在屋中响彻。
其一肩挑下反秦之事的态度让吴广有些惊愕。
吴广本以为想说动田儋承担反秦之事,可能要费些口舌,毕竟这可是要用手中兵卒去和秦军血拼的。
哪知道田儋这么主动,一口应了下来。
田儋如此豪爽,吴广自是不会吝惜言语,对田儋称赞不已,并道:“齐王大义,吾心中佩服。日后若能灭秦,则齐王必为天下万民所传唱也。”
吹捧声中,几杯酒喝下肚,田儋一扫来路上对吴广的不爽,只觉得眼前这位吴王是真的不错。
人长得高大英武,说话还好听。
现在又让自己主持河南诸侯抗秦之事,这表明吴广并无做诸侯盟主的心思,行事颇为谦逊。
虽然只相处了半日,田儋对吴广已经多了不少好感。
“这吴王,还是个厚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