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媪听出文姬话中的怒意,又被吴广死死盯着,哪里还敢多留,拱了拱手,说了声“告辞”,便灰溜溜钻出屋子往外快步走去。
吴广冷冷看着对方离去。
他很愤怒,但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不好动手,只能将这事记在徐无知的头上。
秦法禁私斗,特别是对这种老年人多有保护,你敢动手,下场很凄惨。
待刘媪仓皇离去后,吴广转头看向文姬。
嫂嫂刚才气急下起身,动作猛了些,使得发髻微散,几缕秀发垂落,配上她精致的五官,以及愤怒后的些许晕红,更显得别有一番魅力。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吴广想到刚才刘媪的胡言乱语,脸色微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刚才老妇胡言乱语,还请嫂嫂勿要生气。若是嫂嫂怕名声受累,我日后少来……”
“不用如此。”
文姬却是平静道:“只要吾等清白,立身出世,就无需惧怕他人言语。刚才刘媪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被我拒绝后的气急之语,我不会当真,你也勿要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因为有刘媪之事在前,屋中气氛终归有些微妙,吴广说了句“嫂嫂说的是”后,便不好再开口。
幸好这时小萱儿跑进来问吴广道:“叔父,之前你说要为我寻条狗来看家,什么时候能找来啊?”
“前两天我托你牛叔去帮忙找了,我这就去问问他,一定给萱儿弄条好狗。”
“好呀好呀,叔父快去牛叔家问一问,我最喜欢养狗了。”
望着吴广牵着小萱儿离去的背影,文姬状若平静的目光起了些许波澜。
她轻声自语:“广弟长大了,到了娶妻的年纪,我该为他寻一良配才是。”
……
太康乡大龟里。占地颇为广大的徐氏宅邸中。
年近五十的徐山一袭宽袍大袖,坐在案边小口抿着杯中浆水,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的前方,身材矮胖的徐无知脸色涨红,手舞足蹈的叫嚷:“伯兄,你不知道我是整日整夜都在想她,躺在榻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她的模样。”
徐山放下杯子,摇头道:“我徐氏如今是太康有头有脸的家族,你何必揪着一寡妇不放,非要去给人当后父。以我徐氏的条件,你大可再娶未婚女子。”
官府对后父十分歧视,将其视作与赘婿同列,征兵徭戍的时候常常优先征发。
所以徐山对二弟非要娶一寡妇的事情,一直不怎么同意。
“伯兄,你不懂!”
“当初我在文氏府中为仆,将她的模样深深记在心头,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她就是我少年时逝去的梦啊!”
徐无知激动道:“庄弟教我背的那首诗就写的好。窈窕淑女,我梦求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我想她呀!我爱她呀!我做梦都想抱着她睡觉!”
徐山无奈道:“好吧,文家女子我也见过,确是一个美人。她若想嫁你,也就算了,可如今刘媪上门被其拒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伯兄,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文姬不想嫁我,哼哼,那我就先将稻米做成熟饭,让她不得不嫁。她家屋宇在里墙旁侧,我可趁着夜色翻墙或是打洞潜入她屋中,强行和她做了好事。”
徐无知眼露邪淫,低声道:“我在文氏为仆多年,知道文家女子最重脸面,她见我潜入宅邸,必然不敢声张,我再以她孤女进行威胁,由不得她不从。到时候把柄在我手里,我就算不娶她为妻,她也得夜夜与我同睡,嘿嘿嘿。”
徐山盯着二弟,嫌弃道:“一个寡妇用得着这样吗?这事情败露了可不好解决。”
徐无知低笑起来:“怕什么,伯兄与乡吏有旧,季弟又得县尉赏识做了秦吏,整个太康乡谁不给我徐氏几分薄面?如果事情泄露,我只说文姬与我通奸,她母家被迁入关中,吴氏早已衰落,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泄露出去,伯兄只需上下打点,保管无事。”
徐山黑着脸不吭声。
徐无知见状,趴在地上边磕头边哭:“伯兄,我已经是害了相思,如果得不到她,要不了多久就会郁郁而终。伯兄,你要救我性命啊!”
见到二弟哀泣痛哭,徐山想起十多年前他还没有发家,自家弟弟去给人做仆役的事情,心头起了怜悯之意。
罢了。
徐山叹道:“你既如此爱她,那就这样吧。”
徐无知大喜道:“伯兄放心,我行事周密,绝不会有失。”
徐山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事,问道:“她家中可有狗?莫要闹起来,惊动了里中人。”
“我已问过刘媪,文姬家中无狗!”
徐无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