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套完后,舒勋见陈胜满脸笑容,便开口禀道:“将军,郡丞尹忠和骑司马等人皆被擒下,还请将军处置。”
“郡丞?”
陈胜神色瞬间冷冽。
这几天义军攻城伤亡超过三千多人,是举事以来最惨重的一次,陈胜心头早有一股怒气在。
他哼道:“郡守、郡尉不在,这几日的城中战事便是由此人主持的吧。彼辈身为楚人,却不识天时,帮着暴秦守城,害我大军损失惨重,此人必须严惩。将郡丞当众磔杀,其余人等斩首弃市。本将军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为暴秦效命的下场!”
磔杀。
分裂肢体的残酷刑罚。
而当众行刑,更是对受刑者的人格侮辱。
舒勋与投降的众秦吏脸色微变。
昨日还是同事,今日就变成了两种下场。
这些昔日秦吏的心中,不免生出物伤其类的感觉。
但看着陈胜阴冷的模样,没人敢说什么,皆拱手应命。
……
陈县易手,整座城池都被义军控制。
在郡丞、骑司马等忠于秦国的官吏被当众杀戮的时候。
陈胜接受了城中众豪族的恭喜,当天晚上就在郡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驻扎在城外的数万大军各有猪、羊、酒水的犒赏。
至于城中的居民,则大多心怀喜悦,对未来多带向往。
陈县内外,形势大好,表现出欣欣向荣的模样。
吴广先时也很高兴。
他们从九百戍卒大泽乡起义,一路攻蕲、铚、酂、苦、柘、谯、阳夏、固陵等诸县,终于到了如今打下陈郡治所,拥兵数万的局面。
这是一个丰硕的成果,自然该高兴庆祝。
只是看着酒宴上诸将推杯换盏,众陈郡豪族巴结恭喜,陈胜在主位上喝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吴广脑海中总会闪过前世所知的种种故事。
居安思危。
整个陈县,只有他吴广才知道未来到底有多么的艰巨。
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
“万里长征第一步,这只是开始罢了。”
……
到了第二日,陈胜在舒勋等郡吏的辅助下,开始处理城中事项,并接待豪族、贤人。
吴广这边则按照老规矩,负责清点陈县的府库物资,分配兵力部署,以及安置城中的楚卒。
这些事项不免需要舒氏帮助,因为舒勋在陈胜身侧,负责给吴广打下手的就是舒欣了。
等到吴广理清大概,将具体事项分配给罗云、阿牛等亲信去处置时,舒欣向吴广发出了邀请。
“吾舒氏能化解危局,多蒙都尉相助,欣心中感激,特在府中备下薄酒,还请都尉赏光。”
吴广一怔,接着含笑应下:“舒兄相邀,我自当前来。不过舒兄也无需客气,你我旧交,只管称我吴叔便是。”
舒欣笑道:“既如此,那我私下就斗胆称上一声吴叔。”
因为有往日交情在,吴广和舒欣关系不错,欣然前往舒氏府中。
舒勋尚在郡府,没有归来。
只有吴广和舒欣两个年轻人,说话做事不免放得开些。
两人觥筹交错,顺口聊些陈郡趣事。
吴广举杯道:“我之前还想可能需要五六日方能进入陈县,哪知道舒兄父子三日就举大事。这般果断行事,真是佩服啊,我来敬舒兄一杯。”
舒欣此刻脸色微红,已是有些半醉。
听到吴广这话,他举杯笑起来:“说到此事,真是惭愧。在举事之前,我和父亲其实尚有忐忑,总觉得吾舒氏在陈郡为秦吏多年,陡然开门献城,心中难免不安。最后还是吾妹一席话,方才让吾等决定尽快举事,说到行事果决,不如吾妹远矣。”
说着,舒欣已借着酒劲将那日的谈话说了出来。
吴广听得惊讶,不由称赞道:“淑女见识卓绝,行事如此果断,真乃女中丈夫也。”
“哈哈哈,好一个女中丈夫,你吴叔可真会赞人啊。”
舒欣笑起来,喷出一口酒气:“说起来吾妹年近十八,还未婚嫁,若是吴……吴叔有心,咱们或许还能结……结个亲呢。”
吴广双眼大睁。
好个舒欣,我拿你当友人,你竟想和我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