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永明帝就霍然变色,竟从龙椅上站起来,伸手指着陈栋怒骂:“混账!朕的祖父,朕的父亲,都是从登基之日起修建皇陵。从无臣子说三道四。到了朕,你们竟敢有这等念头!简直是大逆不道!”
“来人,将陈栋拖出去,赏他二十廷杖。”
众臣皆惊。
素来老持沉重的定国公也皱了眉头,立刻挺身而出:“皇上请息怒。陈尚书也是心中忧虑,情急之下说话不妥,却是一片忠心为国。再者,陈尚书是一部尚书,一品的朝堂高官,国朝栋梁。岂能这般随意羞辱!”
定国公身为军中第一号人物,说话当然极有分量。
吏部尚书也立刻拱手道:“臣也恳请皇上,给陈尚书留一个体面。”
这三十板子若真得打下去,陈栋的尚书之位也就做到头了。朝廷正在打仗要用人之际,兵部尚书的位置何等要紧,岂能随意更换?
刚正不阿的孟御史,也站了出来,高声进言:“皇上,微臣以为,陈尚书所言极为有理。皇上春秋鼎盛,寿元绵长,便是迟几年再修皇陵也无妨。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定民乱,安定朝野人心。”
“万一粮饷不足,大军战力衰减,吃了败仗。到时候大晋亡了国,皇上还要皇陵又何用?”
永明帝:“……”
这就相当于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是昏君。
原本怒气已经消退大半的永明帝,这次是真得被气到了。怒喊一声:“来人,将孟溪知带出去,重重五十廷杖。”
孟御史毫无惧色,挺直腰杆道:“今日就是将我孟溪知生生打死,我也要直谏。冀州闹民乱,并州也乱了。大晋十三州,一百零三郡,一千多个县。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荒野。皇上只顾在宫中纵情享乐,也该睁开眼,好好看一看这大晋天下了。”
“再这般下去,大晋真的要亡国了。”
永明帝怒不可遏,脸上肥肉连连抖动,一双细眼中射出愤怒的寒光:“慕容慎,立刻行廷杖。”
慕容慎应一声,面无表情地进来,身后几个身高力壮的禁卫兵立刻冲上前,拧住孟御史的胳膊。
孟御史半点不惧:“不准动我,我自己往外走。我孟溪知,今日要以性命直谏。只要皇上肯悔改,我死也值得。”
……
“大事不好了!”
一个内侍满脸焦急地冲进上书房,急切地禀报太子:“殿下,孟御史今日大闹朝堂,激怒皇上。皇上令人将他押出金銮殿外,行廷杖……”
太子霍然色变,立刻起身往外行。
徐靖想也不想,一并随行。
剩余的几位藩王世子,你看我我看你,很快也起身追了出去。
西河王世子故意慢行几步,低声对颍川王世子道:“这是要大乱了。”
颍川王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瞥一眼前方太子匆忙的背影。
太子多病,一看就是个短命鬼。永明帝昏庸无度,一派亡君之相。自己龙椅还没坐稳,就急着对藩王下杀手。
乱吧!彻底乱了才好!
这天下,以后指不定是谁的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