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
夏油杰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走过去。
就在他距离那人仅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旁边挤过去,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夏油杰转头,看见了一个赌场服务员打扮的人,对方看外表大概二十多岁,和自己差不多高,黑发微卷,一双眼睛略略下垂,此刻正满含歉意的看着他。
“抱歉。”
夏油杰摇头示意没关系。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插曲过了之后,夏油杰就看见那个服务员打扮的青年走到老虎机旁,伸出手温和但不容置疑的盖住了老虎机的按钮。
“抱歉,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这台机器。”
神濑归打算玩第八把的时候,就听到耳边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抬头,一张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的脸映入眼帘,微长的卷发遮住了一点眼睛,让对方看起来不仅温吞,还显得有些颓废。
周遭暗暗围观的人本来对这个服务员寄予厚望,老虎机连赢七把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再说即便真是对方运气好又如何,赌场里向来不缺嫉妒的人,他们巴不得这个运气好到爆的小子被狠狠教训一顿。
结果过来的服务员身高在日本处于中上水准,说话却细声细气、温温和和的,还没赌筛子时旁边下注的人声音大。
神濑归也这么觉得,他喜欢赌,而且每赌必赢,赢得多了没少被赌场的人找麻烦,过来的一般都是满脸横肉的大汉,要么就是面色不善的练家子,但是眼前这个人礼貌的过分。
像是温顺的小鹿误入狼窝。
神濑归在心中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想。
但是他平时向来低调,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冲突,只是有些不善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双手插兜退开。
检查结果自然是机器没有任何问题,单纯就是神濑归运气好。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短暂的沸腾了起来,有些干脆骂出了口,语气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憎恨和嫉妒让神濑归心情大好。
他走回老虎机旁,简单操作几下赢了第八把,之后又连赢两把。
“抱歉,我运气好的时候最多连续赢过十二把。”
神濑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满含嘲讽的笑容,
老虎机庆祝胜利的背景音效欢快的跃动着,每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入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脏,一些今天赌运不好的,看着神濑归的眼神更是红的能滴血。
夏油杰不由的咋舌,觉得这人出了赌场的门后必被人套麻袋。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人的连赢什么时候能被打破,但是神濑归在赢了第十把后没有继续,而是选择兑换筹码离开。
兑换筹码时,赌场人员脸上的笑容相当标准,但是眼神却显得有些冰冷。
“这是您今天的收获,请您保管好。”
“保管”二字加了重音。
夏油杰又觉得想套他麻袋的可能不止是那些输了的赌徒,可能还有吃亏了的赌场。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对方的安全要打个问号。
但如果是诅咒师的话——
夏油杰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
赌场附近的小巷内,户川彻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结,又扯开了衬衫的前三粒纽扣。
“好勒。”他轻轻吐了口气。
秋丸真一给夏油杰的那些线索,自然也同样给了户川彻。
他作为成年人混进赌场的难度比夏油杰不知道低了多少,因为进去的早,可以说是看完了神濑归赢钱的全程。
户川彻怀疑神濑归也是因为这个。
他并非咒术师,无法像夏油杰那样通过咒力流动去判断一个人的身份。
但是神濑归太冷静了,而且目的性极强,一进赌场就往老虎机的方向去,赢了一把立刻开下一把,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完全没有连赢的狂喜以及不知道自己下一把会不会输的忐忑,赢了十把走人的时候也相当干脆,明显没有其他赌徒那样赢了一把还想赢的癫狂状态。
——他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赢。
户川彻冷静的想到,借着检查机器的时候取走了神濑归留在老虎机上的指纹。
离开赌场之后联系了秋丸真一提供的机构,将老虎机上的指纹与筹码上的指纹比对,一个小时就可以出结果。
然后他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打开了耳机。
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过后,耳机传来了细微的环境音。
户川彻买了瓶酸奶坐在树荫底下喝着,一边思索着现在去商场买衣服的可能性——赌场的衬衫因为是修身款的太勒了,待会要是打起来的话不太方便。
就在这时,耳机传来了些许嘈杂的人声。
哦,对面打起来了。
户川彻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仔细听耳机中的动静。
“难道我猜错了……”
最先响起的是夏油杰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听的很清楚,带着淡淡的疑惑。
户川彻舔了舔嘴角的酸奶。
在目标身份未明、术式未知的情况下,他贸然跟上去太过冒险——但总有不冒险的人。
比如夏油杰。
所以他在夏油杰身上按了个窃听器——借着赌场他和夏油杰“不小心”撞到的时候。
用的还是最高端的货,形状微小,粘连牢固,方便使用,只要目标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还附带精确定位的功能。
所以——
感谢科技。
户川彻喝完酸奶,一扬手,酸奶瓶便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精准的落进了前方的垃圾桶中。
一声塑料瓶与桶壁的撞击声响过后。
户川彻点开了手机上关联的定位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