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递出手中名帖,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吾等名帖交予赵国公,告知详情。”
这奴仆倒也不曾出言奚落,恭敬的接过名帖,笑着说道:“一定一定。”
两位年轻官员道:“那吾等暂且告辞,日后有机会再上门拜访。”
奴仆笑着鞠躬:“二位慢走。”
两位年轻官员转身在两个杂役的带领下出了赵国公府的大门,站在街上,回头看着高大的门庭和匾额上“赵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胸腹之中自有一股不平之气奔涌激荡。
亦是胸怀鸿鹄之志的年岁,满腔热血想要一展抱负,如今却遭受这等冷落,如何能不胸怀激愤?
二人转身登上马车,放下车帘,那白净消瘦的官员愤声道:“欺人太甚!吾等身负殿下之命前来,却被拒之门外,连面都见不着!赵国公不止是瞧不起吾等,又何曾将殿下放在眼中?今日之辱,吾李巢铭刻心中,永不或忘!”
另一人相对来说却冷静一些,蹙眉忧虑道:“看这奴仆的架势,便可知赵国公对于殿下是何等态度。如今殿下不得不借助赵国公的势力争储,可纵然异日大获全胜克继大统,也必定要面对赵国公之跋扈强势,想要君临天下手执日月,难上加难啊。”
李巢愤愤道:“那又如何?殿下目前也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只要争储成功,那便是天下之主,他长孙无忌主要不谋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吾等定要襄助殿下剪除其羽翼,总揽皇权!”
另一人愁眉紧锁,却是没有搭腔。
……
书房之中。
奴仆将两张名帖放在案头,将两位年轻官员的话语以及来意说了。
长孙无忌缓缓颔首,淡然道:“做的不错。”
正如奴仆所想那般,那如今必须在于晋王之间的合作当中占据主导地位,否则且不说往后没办法攫取更大的利益,单只是眼前若压不住晋王,任其自行其事,如何能够在于太子的夺嫡之中逆而获胜?
该亲近的时候亲近,该给予冷落的时候也不能疏忽。
顺手拿起那两张名帖,展开来看了看,只见一张写着陈郡扶乐人氏袁公瑜,通事舍人,另一张写着魏州昌乐人氏李巢,巡按御史……
“行了,下去吧。”
对于奴仆的做法很是满意。
不过是两个小门小户的子弟,官阶也不高,一个正七品下,一个正八品,正好既不用担心得罪了其身后的家族,又能借此向晋王展示态度,甚为妥帖。
便随手将两张名帖丢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门口脚步声响,三子长孙濬、四子长孙温一前一后走进来。
“见过父亲!”
两人齐齐躬身施礼。
“嗯。”
长孙无忌颔首,道:“坐下说话。”
“喏。”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长孙无忌下首。
长孙无忌放下茶盏,问道:“你二人不是负责收受年礼么,何以跑到为父这边来?”
长孙温性格毛躁一些,愤然道:“父亲有所不知,关陇这些个老不死的,简直欺人太甚!”
长孙无忌脸色就有些发黑……
长孙温吓了一跳,自知说错话,他老子长孙无忌就是关陇的一份子啊,岂不是连老子都给骂了?
连忙说道:“这两日与三兄一起收受年礼,关陇这些个人家倒是一家不落的都送了年礼过来,儿子与三兄也都按照各自的分量给予回礼。可这些人家却只是派遣家中的子嗣前来,连一封家主的拜帖都见不到,岂不是没将吾长孙家放在眼内?”
长孙濬也说道:“的确如此,这些人家平素依仗着父亲耀武扬威,如今父亲与陛下疏远了一些,便开始各种方法的与吾家脱离干系,实在是令人不齿。”
长孙家一直以来都是关陇领袖,哪一家不是上赶着巴结?如今倒好,为了替关陇争取更大的利益,导致长孙无忌与李二陛下的关系有所疏远、各生猜忌,结果这些个关陇家族反倒是因此巴不得与长孙家保持距离……
就算有长孙涣那么一码子事儿,可长孙家何曾再有过半分对不住关陇贵族们的地方?如今长孙家为了关陇的利益奋力争取,其余人家却这般撇开关系,真真是令人齿冷。
长孙无忌却是不以为然。
他纵横朝堂大半辈子,见惯了云起云灭、生旺衰绝,最是懂得人情冷暖、损人利已的道理,岂能因为关陇贵族们的刻意疏远便火冒三丈?
只要能够扶持晋王争得储位,今日那些人如何疏远自己,他日就要如何上赶着前来巴结。
说到底,关陇一脉同气连枝,不是谁想要疏远就能够疏远得了的……
他不在意此事,而是看着长孙濬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年后,代替为父去一趟西域。”
长孙濬一愣:“父亲有何吩咐?”
长孙无忌拈起茶盏,顿了顿,低声说道:“去往大马士革送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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