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只替本王医过这般隐疾?”孟璟握着楚辞手腕,有些急切地追问,眼中有细碎的光芒熠熠生辉。
楚辞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孟璟上前半步,毫不避讳地将她拥进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楚辞察觉到他情绪的反常,强行从他怀中挣扎开,退后两步。瞪着他,用力咬了咬后槽牙,憋屈道,“还请王爷自重,我只是你请回来的大夫,不是什么轻浮的女子。”
孟璟听她这般郑重地拒绝自己的亲近,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自己孟浪了。
他隐晦的目光又在她脸上胶了片刻,而后开口问,“姑娘打算何时替我医病?”
楚辞想着早医好了早离开。
目光一闪,指向一旁的鼓凳,干脆道,“王爷请坐,现在便开始罢。”
孟璟点了点头,与她一前一后在桌旁落座。
“请王爷伸出手来。”楚辞沉静地要求。
孟璟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用脱裤子?”
楚辞眼角狠狠地抽了下,“不用!请王爷伸出手腕。”
孟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直接将手腕递到她面前。
楚辞替他搭脉。
时间静止了一刻钟后,她收回手。示意孟璟可以将手腕拿开。
孟璟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目光清淡地看着她,静候她的结论。
楚辞在他的注视下,又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就脉象看,王爷的身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孟璟听她这般说,没有任何言语,只眼神不动声色地暗了下去。
那表情,看得楚辞有点心疼。
她无声叹了口气,袖手看着他渐渐冷下去的眼,试探问道,“王爷可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
她十分怀疑,他不举,不是身子有问题,而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孟璟瞳仁漆黑,俊朗坚硬的眉头高高地拱起。
像是想到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他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寒凉如千年玄冰一般的目光,看了楚辞一眼。
突然间,霍然起身道,“既治不好,说这么多废话作何!”
说完,根本不给楚辞开口的机会,便阔步朝外走去。
楚辞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又不是她把他弄废了的,他对他撒什么气!
不过,唯一一个病人一走,她倒有些无所事事。
百无聊赖之下,索性让抱月又找了两个婢女来,四人攒了一桌麻将……
再说孟璟,他离开东跨院后,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干脆了去王府中的演武堂。
演武堂的练功房,有不少暗卫在训练。
他进去后,二话不说,便与暗卫们动起手……
等他把所有的暗卫都撂倒,已经是两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一身热汗。他在演武堂中的温泉池沐浴过,又换了衣裳,然后才带着几分担忧回了云水居。
想着上午的事情,他远打算去东跨院找楚辞解释几句。结果,刚进东跨院就听到一阵欢笑声……
其中最张扬的那道,却是他最熟悉的。
楚辞!
他的脸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黑沉起来。
心下冷笑,他倒是小看她了!
本以为因着他的态度,她心里定会难过的很,可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将他放在心上。
那欢笑声听着着实刺耳,他绷着脸掉头,直接去了书房。
鹤选堂。
伺候纯宵的婢女突然急吼吼地闯进了云太妃所在的暖阁。
还不等云太妃开口,便跪地禀道,“娘娘,不好了,纯宵姐姐已经烧得糊过去了,药根本喂不下去,她身上烫得跟火炉一般,李大夫说……说纯宵姐姐身子实在太弱,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云太妃脸色大变,与此同时,手中的茶盏脱手而落,清脆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婢女哭着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云太妃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一面慌乱地下榻,扶着云蕙的手往外走,一面颤着声疾言厉色地吩咐屋中太监拿着孟璟的名帖去请太医院院正。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院正赶来。
看过纯宵的病情后,给出的答案和李大夫一模一样。
眼看着纯宵生机渐无,浑身滚烫得像是着火。
云太妃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她坐在床边杌子上,紧紧地握着纯宵的手,心伤欲绝道,“纯宵,是本宫的错,都是本宫的错!”
若不是她动了夜夜欢的心思,若不是她想让纯宵成为孟璟唯一子嗣的生母,纯宵就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鹤选堂闹出的动静这般大,很轻易便传进了孟璟的耳中。
他脸色阴沉地默了许久。
终是起身出了书房,往东跨院的方向走去。
纯宵的命他可以不在乎,可奶娘唯一的后人,他却不得不顾念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