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锦躬身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潘本重连忙扶她起来,“都是同僚,不执着这些虚礼。”
平日怎不见你恭敬行礼?这般做派不是让自己难堪吗?
“苏大人年轻气盛,不经世故,行事疏忽,平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大人见谅。”韩韫玉慢条斯理。
潘本重受宠若惊,弯腰拱手,“韩大人说哪里话?苏大人架海擎天,德才兼备,后生可畏。老夫自愧不如。”
苏希锦垂首,自愧不如你还想架空我?
“潘大人所言甚是,”一旁的林大人笑容温和,“此次东江水灾,多亏苏大人提前预警,转移灾民,维护治安,乃惠州最大的功臣。”
老匹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还急着拍马屁,赶着去投胎吗?
潘笨重咬牙,“是,是,林大人所言甚是。此次水灾,多亏有苏大人在前方主持大局。”
韩韫玉眸色渐暖,勾了勾唇角,“她有多少本领,本官与陛下都知晓。此次水灾,乃全城同僚,齐心协力,万众一心之功。”
两人讪笑,搓手附和。
韩韫玉轻飘飘扫了两人身后一眼,敲了敲桌子,便有下人端茶倒水,搬凳请坐。
“此子乃潘某好友之子,如今好友病在家中,托下官多多照顾。下官忙于重建之事,又想着他成家立业,妻儿满堂,未曾放在心上。不想他借着下官之名,犯下如此大错。”潘本重说着,一踢被五花大绑的蒋二爷。
痛心疾首的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逆子,还不给苏大人道歉?潘某虽不是你血族之亲,也算得上半个长辈。今你不思进取,得罪朝廷命官,该罚。”
明明是官商勾结,擅闯官府,竟轻飘飘说成不思进取,得罪朝廷命官?
好像是她太过小气一般。
“他仗着潘大人的身份,纠结官差,私闯官府自当依律处罚,”韩韫玉面容骤冷,“便是在京中,本官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可见平时狐假虎威惯了。”
潘本重只觉牙酸头疼,有口难言,“是下官之过,下官未曾约束好他。”
心里已经做好了受处罚的准备。
哪知韩韫玉挥了挥手,“与你何干?你一与他无血缘关系,二与他交情浅薄。便有好友之托,也不曾来往。他一个年过中年之人犯事,你何错之有?”
潘大人眼底滑过意外,压下心中惊疑,叩谢他大人大度。
苏希锦亦心底起疑,猜他还有后续打算。
唯有林大人若有所思。
“你二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前事翻篇,立足当下。
潘本重一本正经,“一是向大人禀告公务,二是接大人回府衙。”
他为转运使,自当住在官舍。且他虽与苏希锦有婚约,然终未成亲,说到底还是男未婚女未嫁。
韩韫玉神色淡淡,体态优雅尊贵,轻抬手指,示意他们交接公务。
……
“如今州内便是如此景况,重建之事已近尾声,不出一月,百姓便能安居乐业。只被洪水摧毁的庄稼、家畜,还需时间恢复。”
韩韫玉缓缓点头,给予两人夸赞,“来前陛下已免除惠州百姓一年税费,如今灾银已到,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明日本官随你二人到灾区看看……”
几人就着这些问题讨论了许久,从多对一到兴修水利。
潘本重见他短期没有回朝的打算,不由着急起来。
“如今官舍空置,昨夜下官已命人打扫出来,大人可要前往?”他问。
这话他问得忒不自信,却不得不问。
按照规矩,韩韫玉当住官舍。然他与苏希锦又是这种关系,从未听说未婚前,男方住女方家的道理。
“本官长居北方,不适应岭南气候风土,不宜再搬动住处,”韩韫玉语气轻飘,云淡风轻,“今后就住在通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