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睡觉,偷偷去哪里?
云凛看着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略一沉吟,随即披上外衣,尾随其后。
出了门,范流棋长舒了口气,方才她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屋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气憋得她胸口发疼。
她信步走了会儿,寻了处偏僻的角亭坐下。
云凛跟着她到了角亭,从他身处的角度,范小侯迎着月光背对着他,低头不知在捣鼓什么。
只见他右手忽而扬起忽而又落下,如水月华下,他指尖有细小的东西隐隐泛着银光。
云凛心头的诡异感更甚,不知不觉间靠近,想一探究竟。
等他摸到范小侯背后咫尺之处,他停下步子,因为他看到范小侯手上动作猛地一滞,脊背一僵,该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
既然被发现了,明人不做暗事,云凛想着直接出声,免得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刚想清清嗓子,却被范小侯抢了先,只见他猛地一个转身抬手,云凛胸口便是一阵轻微的刺痛。
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
“殿……殿下?”范流棋收回手,惊讶地望向来人,方才她听到身后一阵刻意压低的细碎脚步声,心下惊恐,还以为是白日里一击未得手夜里再接再厉的刺客。
没成想,居然是云凛?她抽抽嘴角,不是很明白七皇子不睡觉跟过来作甚。
云凛抬手抚上胸口,刺痛感一直不散,“你刚刚做了什么?”他冷着脸道。
范流棋一愣,方才她慌乱之间,手头没旁的可防御之物,只好顺手……
“没……没什么,殿下你先坐。”她苦笑道。
云凛将信将疑地坐下,斜睨着她道:“别跟本王耍花样!”
“殿下还是别动较好。”范流棋抬头严肃道,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气,扎进去多深,这要是扎错了位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云凛被他寒着脸的模样感染到,竟真的乖乖不动了,可这一不动,他越发觉得不自然了。范小侯慢慢凑近他也就算了,埋在他胸口也算了,可一双手在他胸口上摸来摸去算个什么事儿?云凛一张脸在黑夜笼罩下越来越黑。
范流棋其实也不想胡乱摸来摸去啊,她在心里叫苦不迭,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姿势暧昧,也怪不得云凛怀疑她有分桃之嫌。
“你在摸什么?”头顶传来云凛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按他此刻心里的想法,想直接把这个趴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死断袖一掌拍飞。
就在云凛已在爆发边缘打算把想法付诸实际之时,范流棋总算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那露在外面一小截闪着幽光的小东西,捏住了就出其不意地用力往外一拔。
云凛倒抽一口气,捏住范流棋的手,看清了她手上的“暗器”——缝衣针?!
他哭笑不得,有点点血渍隔着衣衫渗透出来,“跟你在一起,我还真是处处受伤。”
范流棋有些惭愧,想起白日里云凛又是落马被荆棘误伤,又是挨了条凳结实的一下,现在又被自己不小心刺了一针,件件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算得上是……遍体鳞伤……
“对了,方才在饭堂挨了那么一下,你后背原先就有伤,又添新伤,身体可有碍?”范流棋猛地想起这档事,之前只注意到施易花容挂着彩,忽略了云凛也受了伤。
“无妨。”云凛摆摆手,暗搓搓地换了个坐姿,其实背上尾椎有些疼,不过他清楚只是些皮肉伤,没碍着筋骨,这区区小伤他早就习惯了。
范流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难道是铜皮铁骨?
“半夜三更,范小侯到此作甚?还携带着针?”云凛拧着剑眉,难以理解地道。
“啊?”范流棋默默地把身侧颜昔的惊鸿服挪到身后,“啊,这……辗转难眠,恰逢夜色正婵娟,我便出来散散心赏赏月。”
云凛冷眼看着她把什么东西往后藏的小动作,不禁觉得好笑,这人连说谎都说不像,怎么做的京师第一大才子?
“哦?”云凛挑眉,“范小侯倒是雅人深致,只是不知,你背后藏着的可是一本诗经,来此借着月光翻上一翻?”
范流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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