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范流棋如同白日撞见鬼,出了一身冷汗,凉飕飕地打了个寒颤背过身。
咸安王府小王爷花容——她前世的夫君,只在拜堂时见过一面的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的夫君。
她无奈地抽抽嘴角,冤家路窄。
“姓花的花心大萝卜!你干什么!”施易放下手跳起来,指着花容叱问。
范流棋看到他额头一个斗大的红印,不厚道地笑出声。
“笑什么笑?”施易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随即又是砰一声,又一个钱袋砸过来。无巧不巧地还是同一个位置。
施易这回连哼也不哼了,捂着额头直跺脚。
“怎么样?施小爷?我这边还有好多碎银子,你不是钱多,喜欢掷着玩儿吗?我碰巧也钱多,觉得拿这当乐子确实不错。”花容咧开一张花见花开的笑脸,打趣道。
“而且啊,我准头不错,能一直瞄着一个位置打,施小爷要不要试试?”
施易愤恨抬头,这偌大京城里的众多纨绔中,能与他施易平起平坐的也就这花容了。但是这两人绝对不是惺惺相惜的路数,互相皆看不顺眼,见面就掐起来是常态。现在想想,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小事种下祸根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两人不对盘,成天干着把对方喜欢的抢过来,把对方不喜欢的强加过去这种幼稚事儿,乐此不疲。
连着京城里的子弟也都自动分成两派,施易派,跟花容派,还时不时约着干上一架。倒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花容,今儿个我又招你惹你了?”施易一下子跳出老远,估摸着这距离花容该是打不着。
“嗯,招了。”
“哪里?”
“你说你也是惊鸿郎……”花容无奈地掀掀眼皮。
布莊内一时鸦雀无声。
施易哭丧着一张脸,“你不会也……”
花容耸耸肩。
“干!”施小爷暴跳如雷,“你就不能称病不去吗?”
“我也想啊,可是连药罐子范流画都不准请辞,你觉得有戏?”花容勾起唇角,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那抹背对着他的月白色身影。
范流棋犹如背后长眼,感觉到花容在打量她,她这世只想躲得他远远的,最好照面都不要打。
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同是惊鸿郎,一道受训。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苦笑,造化弄人。
而此刻,她只想换间布莊做衣裳,摆脱这两个纨绔。
这么想的,她也真就这么做了,一把拎着呆若木鸡的樱兰慢腾腾地往门口挪……
“诶,你去哪儿?”
“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
施易花容齐声开口。
范流棋顿住,一万分不情愿地转过身,垂首敛衽道:“本人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二位公子慢聊,我有急事,先行一步。”
施易一个大跨步拦在她身前,抱臂哂笑:“这就想逃之夭夭了?没门儿!你是挑起这事儿的头,走不得。”
说着便强行拽着她,一把将她按在太师椅里。
“花容,今儿个这个小白脸骂我。我要雪耻,你不让。怎么办吧?”施易睨着花容道。
“我没说不让。他骂你什么?”花容走下楼梯,一步步靠近。
听着那步履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范流棋愈发不安。她不禁觉得好笑,前世的事归前世的事,于今生何干?此人定也识不得我,我何必庸人自扰?
“他骂我下流,还粗俗!”施易冷笑一声,思考着要怎么惩处这小白脸。
花容脚步微顿,脸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忽而大笑起来,“好胆量!他说得确是没错,哈哈哈……施小爷你自个儿认不得自个儿吧?”
施易一愣,咬牙切齿道:“姓花的,你再说一遍!”
花容踱到他面前,脸凑得极近,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道:“我说,他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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