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率领着他的人马在达真与剌鲁之间穿插而过,几千人的骑兵发挥了北方蛮族最擅长的侵扰战术,女真骑兵来得很快,几个屯田的卫所根本没有反应就被攻破。
女真人不停留打了就跑,兵力处于弱势的庄得不敢全力追击,只是在荒原上保住几个重要的屯田卫所,只是突然抓住女真人一个小尾巴敲掉了几百人。费扬古吓得连忙率着他的人马北遁,松嫩平原好容易又恢复了平静。
但女真人这次侵扰却对杨文震动很大,达真卫指挥使路双、剌鲁卫指挥使庄得被招回辽阳。路双是叶旺的人,庄得是辽王的人,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招回他们。只是两人刚进了设在辽阳的辽东都司中军府,气氛就十分不对。
刚到二进,一名值日官就请二人解去佩刀,庄得觉得更奇怪了,从来没有过进都司要解刀的,他和路双两人交换了眼神,心中暗叫不好。
来到大堂之上,只见皮肤白皙,三缕长须的杨文坐在大堂中央的虎皮交椅上,左边是叶旺,右边坐着铁铉。左右两边各有十名剽悍的亲兵护卫。见这架势庄得心中早明白了,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
两人走上前去,一起跪下行了礼。杨文没有唤他们起来,只是冷冷地问:“来人啊,将两位将军押下去候审。”话音刚落,左右各蹿出四人,将两人胳膊扭住押在当场。
路双奋力抬头道:“都督大人。末将到底犯了什么罪?”
杨文冷笑两声道:“三月初五,女真余孽费扬古率北山女真五千人从巴颜鲁入寇,走的可是你地防区?三月初九,攻真河所。我军民死伤数百人,可有此事?”
路双脸上汗津津的,答道:“回都督,费扬古从我部防区入寇确有此事。真河所坚守三天,费扬古撤围而去,真河所只损失了军民一百八十人。”
杨文不去管他,又问庄得:“三月十五,费扬古部渡过纳拉吉河进入剌鲁卫防区,可有此事?”庄得答,有。
杨文又问:“三月十七,女真击破哈流温所,我部军民又死伤几百人,可有此事?”
庄得心道苦也。但只能回答:“有。“
杨文往交椅上一靠:“既然你们承认确有此事,那你们该当何罪应该自己清楚吧。本座记得,昔日辽王刚到辽东时曾说过。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可是二位却任由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三月二十五,女真人从嘉禾北渡,扬长而去。本座部治你们的罪。日后辽东军如何还能赏罚分明?”
路双一抬头道:“末将冤枉啊,无力阻挡女真人实属无奈,本部兵马区区三千人,且全是步兵,开春后又有两千人赴各所屯田,对方五千骑兵,末将一旦出战恐怕损失更大,所以,只得集中兵力保住几个有限的地点,采取守势,请都督明鉴”叶旺听他这么一解释,心中便知不好,你个糊涂蛋怎么把屯田地事也拉上一起说了,这是杨文的命令,你这么说不是抽他的脸吗?
还是庄得粗中有细连忙拉路双的衣服道:“都督,末将知罪,此战路将军曾与末将商量过,末将认为敌军机动能力强,我军兵力分散,只能保守几个重要地点,轻出容易被各个击破。所以最终丧失了部分军民,末将确实有失职之处。不过末将后来出击也留下女真鞑子一个尾巴,歼灭其三百人。末将自知有过,但请都督治罪。”
这时叶旺站起来行了一礼,然后道:“将军,他们二位损失军民,地确有罪,只是最后也歼灭了部分敌军,功过基本相等,还请将军考虑。”
铁铉见此,知道不能不出来保人了,也站起来道:“将军,叶将军所言有理,不过两人所犯之过情有可原,但两位多年在北疆,对荒原地利十分熟悉,不如让他们二人戴罪立功,继续看守北疆,下次如有闪失,再罚不迟。”
见两位大员都起来劝阻,杨文知道不好把他们都得罪了,于是趁机下了台阶,最后将两人降职为千户,两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都安插上了自己的部将。杨文不论歼敌之功,还将二人免职,闹得辽东军中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和庄得一同随朱植来辽东的将领们更加忿懑,小马王在事发之时正率军在外演习,回来了听闻,立刻火冒三丈,听不进铁铉的劝说,冲进中军帐就找杨文理论。小马王乖张的性格为他带来的是三十军棍,总算杨文知道小马王与朱植的关系,而且朱植快要回藩了,没有撤掉他的职位。
小马王趴在军帐之中,恨得牙根直痒。柳卿人坐在旁边,看着夫君背上斑斑伤痕,心如刀绞,她接过军医调好的草药,吩咐军医下去,亲自给小马王敷起药来。
小马王嘴里嘟囔着:“杨文这个小人,只会摆弄手里那点权柄,长此以往,我辽东大好形势必毁在此人手上。”
柳卿人道:“郎君,看你气急地样子,妾心里很心疼,官家上的事暂且别理了,先养好伤再说。”说着轻轻地将捣碎的药泥敷在伤痕之上。
小马王道:“我是着急,庄得有什么错了,三千对五千给着任何一个将军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小心翼翼。杨文分明就是借机铲除我们这些辽东老人,如果我今日不说话,迟早也会被此人找机会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