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靠在机车上,反问道:“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其实想过很多种两人再见面的可能,就是没想过会在学校。
“别想着套我话,问你正事呢。”
陆遇轻笑一声,也没死抓着她不放,眼睛看向地面,语气轻飘飘的,一副无所谓怎样都行的样子。
“没什么想做的,什么挣钱就干什么吧。”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陆遇,你要为了你自己活着。”
陆遇神色一怔,又很快恢复正常,手摸着脖子。
“那你呢,你在为谁活?”
江绾绾看着忽闪忽闪的星星,表情茫然,似是认真在考虑他的问题,两人皆安静下来,周围只有风吹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七仔好像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乖乖趴在车盖上。
“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在这待不了多久,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陆遇直接抓住重点问:“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
“过几天是几天?”
看他刨根问底的问问题,她淡淡睨着他,气笑:“你有没有抓住我说话的重点,重点不是我是不是要走,是在我走之后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陆遇无奈,在她面前永远没有脾气。
“你说。”
“离你们考试应该还有三个多月吧,我希望,你的名字,可以挂在你们学校门口。”
陆遇扯了扯嘴角,心想那还不简单,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我想看到的是,南川市状元——陆遇。”
她跳下车,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拳头,就跟两人小时候打赌一样。
陆遇垂下眼眸想了几秒,掀起眼皮看她,觉得异想天开,他基础虽然好,但要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变成状元,他不是很有底气。
“能做到吗?”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背对着车灯,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光,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
陆遇仍然能够看到她那种笃定他一定会做到的眼神,牵着他的情绪,以至于他也没管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举起拳头,碰了一下她的。
他笑着说:“你对我可真自信。”
他原本以为女孩会说出什么怼人的话,可她却是难得正经,手插在兜里,笑容恣意。
“我不是对你自信,是对我自己自信,我不会看错人。”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陆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这种张扬的自信,让他看到了小时候的江绾绾。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脾气收敛了不少,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她还是那个她。
嚣张且自信。
对自己,对朋友,永远毫无保留的相信。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了。”
江绾绾满意了,拍拍手掌,跳下车。
“好了,小江老师的教育课先上到这里,下课,困了,回家。”
很煽情的氛围被她轻易搅散,她伸了伸懒腰,回到车里,胳膊搭在车窗上,视线在旁边黑漆漆的树林里停留了几秒。
发动引擎,将车掉头,对旁边抱着头盔的陆遇说:
“走吧,你带路。”
等二人离开后,原本寂静无声的树林里传出说话声。
“大哥,我刚刚看见那女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蹲在树上的人拍了一把大腿,把打死的蚊子扫开,声音粗犷:“怎么可能,咱们可是职业的,别疑神疑鬼了。”
“不过那女的是真有钱,法拉利耶。”
躺在另一只树干上睡觉的人出声训道:“行了,别说话了,吵得我睡不着。”
………
梨园。
院子里的梨花树上冒出了不少芽,再过不久就能开花。
霍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对一个姑娘牵肠挂肚,不见的时候会想她,见到了就会忍不住想靠近她,一种不可抑制的情愫在心底迸发。
今天让司机跟上她的车,到被她发现,他渐渐发现,他不由自主的想挤进她的生活,想时时刻刻知道她在做什么,心情怎么样。
更病态的是,想把她绑在他身边,脑海里在浮现女孩明媚的脸后才中断这种可怕的想法。
她年轻气盛,肆意轻狂,应该极其不愿困在情爱的牢笼里。
他嘴角扯开苦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微风拂过树叶,吹动地上的落叶,摩挲佛珠的力道极其轻柔,像是透过珠子,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在睹物思人。
真是疯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
同龄人都在跟父母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如何处理霍家家事了。
身边人困于感情无法自拔的时候,他不屑一顾。
在五六岁的年纪,他曾经渴望亲情,后来发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霍家根本不存在。
而现在,在二十五岁这一年,他又有了渴望,这种渴望就像贫瘠的土地,被人灌以甘甜的水。
手段狠戾,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也变得纠结,不甘于现状,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握在手心的佛珠好像也在告诉他,随缘吧。
回身看着冰冷没有一丝人气息的别墅,即便他很刻意的保持着原来的现状,也抵不住时间流逝,空气中没有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那种**又再一次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