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好像突然更确切地明白何泽说的千千万万个他们，他们都独一无二，但是又没有哪一个是特别的是什么意思了。

吉莉安双眼猩红地冲上前，“你们拿到百分之九十的真相就可以离开了，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非要这么刨根问底吗！”

夏瑜觉得一团怒火上涌，声音骤然提高，“不是你们要逼死我们吗！吉莉安，上一个NPC是怎么消失的？”

吉莉安没有说话，夏瑜替她回答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解开副本，我们离开，他会死是吗？反之，我们永远留下成为副本的一部分，他才能活着。”

吉莉安浑身一僵，“不，不是……”

温清和不动声色地将夏瑜护在身后，“真相就是，故事的开始，是你写下校规操控学生，取得了最开始奇迹般的成就。”

“但是学生是有思想有意识的，不是面团可以任你捏来揉去，即便有强制的校规，他们仍然会觉得不舒服，加上外界的干涉，才出现了后来的变故。”

“王恒到来之后，你告诉他们只有沿用原本的校规才能延续之前的辉煌，所以他们把你当成偏执的疯子。”

丁鸿发出粗重的鼻音，“你，你们，胡说八道！”

吉莉安脸色越来越惨白，“你们别说了，别说了……”

温清和步步紧逼，“校规停用之后，学校逐渐走向下坡路，**肮脏开始在学校蔓延，后来更是出现了校园霸凌，你不能忍受自己的心血被毁于一旦，所以你到学校闹，也是那一次，你见到了那个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学生。”

“你觉得更多学生还需要你。”

“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教导主任办公室是总控中心，你后来妥协了，假意放弃之前对校规的坚持，回到学校担任教导主任。”

“后来那个学生把你当做唯一的精神信仰，你没能抗住的压力才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禁闭室我们看到的记忆中，有霸凌，有跳楼，可唯独没有火灾，当时，是他借口把你引到了教学楼，他要亲口向你告别，让你亲眼见证他的死亡，更重要的事他要让你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你回过神来报警求助，可是当晚郊区工厂发生了爆炸，所有警力包括医护都出动了，没有人能救这个学校。”

“你无法接受，甚至连看一眼火灾之后景象的勇气都没有。”

“你想到了最开始的方式，你重塑学校，捏了那些老师学生，写下一条条规则试图让一切不再发生，可是终究还是徒劳，他们的灵魂会回归，一次次将那梦魇般的一幕演给你看。”

“啊！”校长情绪彻底崩溃，发出了尖锐的暴鸣，在屋子里发疯，夏瑜转了转还在手中的枪，嘭的一声，子弹射穿了天花板。

温清和逼近，“你只好不停的捏着纸人，你困住了他们，他们也困住了你，你们成为彼此的枷锁互相折磨。”

校长泄气一般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吉莉安，”夏瑜突然开口，目光灼灼，“其实你也觉得很痛苦吧，三年，你守着的一份感情也早已被消磨干净了吧。”

吉莉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然你也不会在帮我们和推我们进深渊之间挣扎了，如果你没有矛盾，在任务二的时候不出现就好，那我们谁也没有这个命站在这里和你们对峙。”

“他是不是已经认不出你了，他现在只是一个NPC，他困在他的时间里，你困在你的时间里，同处一室，也是天各一方，不痛苦吗？”温清和突然想起了在时间的尽头中，他和夏瑜突破牢笼的契机。

能打破时间的，唯有死亡。

丁鸿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露出释然的微笑，“都没有了，没有学生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没等夏瑜反应过来，丁鸿突然扑向他，温清和没有拦住，撕拉一声扯开了他的上衣，可他却只是夺走了夏瑜手中的枪。

夏瑜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半步，还没站稳，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丁鸿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吉莉安捂着嘴巴，肩膀颤抖着跪在地上隐忍哭泣……

夏瑜叹了一口气，“他早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你不同，跟我们一起走吧。”

吉莉安强忍着呜咽点点头，“嗯……”

温清和握着夏瑜的手，夏瑜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

一众玩家或惊叹，或惋惜地一边议论一边往门外走。

吉莉安撑着地面站起来，就在一只脚踏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转身，又是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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