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不敢贸然惊动常文栋就跟她说了这事儿,她寻个机会关起门来和常文栋单独聊了一次。
常文栋是常冬生和张桂芳唯一的孩子,父母对他的期望非常高,再加上姥姥家那头一窝子老师常家这头又一窝子大学生,无形中给他增添很大的压力。
高三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他考的很不好,怕家里人担心他没敢把失意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想着增加学习时间多做题慢慢赶上来。
可是...效果不理想。
越急越乱,越乱越急,恶性循环。
当乱和急累积到一定程度,常文栋心理出现了一点问题,开始通过疼痛来麻痹和释放自己...
“文栋哥,你这样不行啊。”她心疼的看着常文栋叹气道:“这学期还没结束,下学期还好几个月呢,你这样能坚持到高考那天吗?实在不行,哥你请假回家待几天吧,等心里畅快一点再学习,啥都没有自己个儿的身体重要啊。”
常文栋局促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在的在裤子上蹭来蹭去,闷闷回道:“不行,不能耽误上课...这时候回家我妈得骂死我...”
“学习这事儿咱就先放下,耽误就耽误呗,磨刀不误砍柴工,咱把精气神养起来再努力学也不晚。你要是怕三婶的话那就不回家,就在宁平待着,让文雨哥开车带你出去转一转。”
常文栋不吱声。
她看得出来,常文栋对请假这个提议十分意动,但他不想待在宁平又怕回家挨骂,很矛盾。
于是,她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她陪常文栋请假,一起回家。
“不行,不能耽误你学习!”常文栋第一个不同意。
说话时他都快哭了。
他为自己的不争气生气,又为自己让别人担心着急,一个心里想别人多想自己少的人活着太累。
她心疼她文栋哥。
这么多年他们都一起上学读书,她和常文栋的相处时间甚至比自家几个亲哥哥都多。
常文栋帮她背过沉沉的书包,替她值日干过脏活累活,给她买过零食文具伴她度过大半读书生涯...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可以帮到常文栋,她没有理由不去做。
“你是我哥,你比什么都重要。”她拉住常文栋还在挨蹭的手倍儿真诚的说道。
“冬奥会九号开幕,十号文平比赛,你不回家跟我们一起看吗?”她以为石头忘了这茬。
石头小心看她一眼,轻声道:“我在网吧也能看。”
在网吧一个人看和家里人一起看那能一样吗?而且当天会有媒体来家里要录全家人一起见证常文平创造奇迹的画面,他不在合适吗?!
但“强扭的瓜不甜”,这话放在哪种情况下都适用。
石头送他们到客运站,一直到客车开走石头消失在视线里她都没再跟石头说一句话。
他们还没有分别,但好像已经离得越来越远。
莫兰倒是很能理解石头,还劝她道:“你别怪石头,他多不容易啊。文平又不是只参加这一届奥运会,明年比的时候再一起看呗。”
额...
她的亲妈妈诶,竟然不知道冬奥会四年一届,错过今年的团圆观赛那可就要再等四年了。
对于运动员来说四年实在漫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常文平能不能参加下一届冬奥会还是个未知数。
哼,是石头自己要留在宁平的,不跟他们一起看比赛留不下珍贵的影像资料让他后悔一辈子!
要上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电视频道,莫兰和常春生非常重视,正好能回家的孩子们都回来了,他俩就带孩子们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
炕上换了新的炕革,炕革的图案都是莫兰挑的,鲜亮又不土气非常有眼光。
旧炕革也不浪费,拽下来铺地上,脱鞋进屋贼干净。
冬天光脚在地上走会拔脚,李萍和张桂芳帮忙勾了好多拖鞋,大的小的都有,保证谁来都有合适的毛线拖鞋穿。
家里人的拖鞋跟给客人准备的不一样,自家人的拖鞋是莫兰亲手做的,鹿皮的面里边还有绒,暖和又跟脚。
而且,莫兰还在每双拖鞋的鞋面上缝了图案以做区别。
她自己的是兰花,常春生的是一棵大树,常文喜是喜庆的灯笼,常文乐是个小笑脸,常文平是一双滑冰鞋,她的是圆圆的大苹果,常文健是一口锅,常文末是一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
还有一双,上面缝的是点点星光。
哼,这么近都不回家,这么暖和的拖鞋就不给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