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窃窃的私语声渐响渐大,都说她 “不讲理”、“不识好歹”、“没教养”……
严小可骂自己一句:“哭什么哭” !手背狠狠的擦掉眼泪,昂起下巴凶着脸,一个个的看向那些议论她的人们,毫不示弱。小小年龄,花季的女孩,目光如刀,竟有豁出去的凶狠,那样子就是在对众人说:“谁敢再说我和他拼了!”
火车上萍水相逢的人,谁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般见识,何况不干自己的事。于是,小可目光所到之处,嘈嘈的议论声渐渐歇止。
闻武在心里也骂严小可“不可理喻的悍妇”,可当她成为众矢之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像小狗可可咬他,他可以骂它、甚至打它,但是外人说可可坏话是不可以的。何况追根究底,错在于他不适当的玩笑,内疚又懊悔,闻武低声下气的去哄她:“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你对!你怎么可能不对?” 严小可终于冲着闻武喊开了,仿佛在控诉,本来收住的眼泪哗啦啦倾泻而下,手背不停的擦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抽噎:
“你什么时候会犯错?你欺负人别人都说你有理,我被你欺负就是应该的!你们生来就是优等生,没人不喜欢你们,我这种差生天生没人见得。你们没考第一全世界都觉得没天理,我就不能比你们强,否则不是偷着学就是装的,要不就是抄来的。我这种人就应该去当工人。闻武,我讨厌你!你是伪君子!小人!你和你的岳静依,还有那个红眼睛的鬼,不要再来缠着我,听见没有!”
最后一声近乎大吼,严小可哭成泪人,爬上中铺用凉被蒙住头尽情的流眼泪,抽噎声很压抑。
战争,无论谁赢都是狼籍。
闻武颓然的坐下,心里死灰一般:她是讨厌他的,甚至可以说是痛恨,痛恨他一贯以来为了讨好大人们努力表现出的优秀。可是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三年前也是,那年的冬夜,她为什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至今言犹在耳:“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定保你此生平安,粉身碎骨也是我替你去。”
甚至为了这句话,他不顾父亲的反对选择了医科大,连自己的一生都改变了方向。值不值得?谁知道?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闻武也累了,躺下,疲惫的闭上眼睛休息,什么都不想。全世界只余火车有节奏的“咔嚓咔嚓”声,越响越大,响了一路。
这次大吵确定了两人一路的相处基调:不往来。各吃各的饭,各打发各的时间。小小的空间里要想互不相见完全是可以的,连技巧都不需要:听到对方的动静就给个后背。想躲开彼此,就得知道对方的动向,反而要更留心和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两人果真是生来的一对敌人。
火车仍在飞速奔跑,辽阔大地上钻山过桥,呼啸前进,全然不顾钢铁的躯体里那些凡人的喜怒哀乐。它看得麻木了,都是过眼云烟,到终点,这些人都是要下车的,还它空荡清净。
下火车时,闻武不多说,拎了严小可的行李下了车,等严小可也下来,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出站台。
接新生的校车远远的停在火车站外,正好两辆。闻武一路拎着大包小包出来,走到停车场时胳膊拎得酸麻,刚到车前,手里的几个包就同时落地,这才痛快的甩甩手,心里大呼解放。
严小可看在眼里滋味就变了:分明是闻武不情愿帮她拿包,恨不得赶快甩掉她,来不及的把包扔在地上。
她大步过去拎起地上自己的行李,鼻子里“哼”一声,掉头走向一辆校车。
立刻有热情的老生迎接过来,又是拿包又是询问,远比闻武态度要好。严小可也笑的开朗,笑声故意要闻武听见,和他们说说笑笑上了车。
没有老生来管闻武这个男生。闻武看着这一幕,气呼呼的自己拎起包,也冷“哼”一声,头一甩向另一辆校车走,就算胳膊快断了也要坚持:过河拆桥的严小可!我要是再理你,我、我、我粉身碎骨!
一对发小,一路同行到同一所大学报到,就这样默契的各自给对方一个后脑勺,背对背开始大学生活。<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