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出于以前的习惯罢了,说归说,该要做的打算还是不能少的:
“也就是说,咱大明所余的窗口期,仅剩下一百二十年了?”
“一百二十年间,咱要弥合南北,灭除残元,清理倭患,经略南洋,固守这马六甲……这什么拗口之名?此海峡口以后就唤作南溟峡!”
明天子都这么说了,锦衣卫们也赶紧记下。
清点至此,朱元璋反倒眼看着同样在用心盘算的朱标,心下感觉又是一痛:
若是标儿无甚灾难,眼下的这一个个计划想要完成自是不难,可偏偏……
知父莫若子,朱标一回头对上老爹那欲说还休的目光,当即爽朗一笑:
“儿之隐疾还不简单?只需儿理杂政时爹爹多多担待,自无可忧。”
也暂且只能如此了,将稍后请教武侯的打算记在心里,朱元璋略一抬手,点出了在场的一个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人的名字:
“罗卿,这《游记》汝可写得?”
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自就是罗贯中了,在场诸人当中就属他属白身不说,而且若是算过往履历还与张士诚有所瓜连,故而此前并未置身华盖殿中,还是等殿中稍定后才被锦衣卫召进来的。
其中震撼自不必多说,但也让罗贯中心中愈发不安,不太明白这大明皇帝是看中了他什么。
将苦笑挂在心里,起身行了个礼道:
“陛下,臣熟两浙,写游记自非是难事。”
“莫要装糊涂,咱想让你写什么你还不明白?”
这下罗贯中的苦笑几掩饰不住,实话实说道:
“可民并未去过那名为欧洲的西方。”
“那后世还说这色目人未必来过咱华夏呢!有什么干系,而且你写《三国演义》难不成还亲身历过汉末三国?”
朱元璋对这些颇不以为然,少年郎说色目人有没有真的来过华夏并不重要,他深以为然,重要的是小小一篇游记所造成的连带影响。
那么这作品是游记还是以诈称游记,也就不太重要了。
对罗贯中来说这番话堪称胡搅蛮缠,但若是横观这瑰丽光幕,再回想这后世人随口点评数百年之史,他的心里便隐隐有个想法蠢蠢欲动。
今日所历所看,如何不能构造一个剧本出来呢?
还不待罗贯中想出个所以然,朱元璋便缓缓加码:
“若是应了咱之要求,往事再不咎,且这光幕以后咱也允伱同看,好用来写那西洲游记。”
对罗贯中来说,往事追不追究什么的屁用没有,大不了也不过引刀一快,但这光幕对他的吸引是实打实的逾生死之畏。
于是心中的纠结也有了决断。
……
广政殿中里同为南方人的李煜和钱俶眼看着那葡国人在海洋上画出来的漫长航线,都看的饶有兴趣。
反倒是赵匡胤总觉得不是很对味:
“我华夏从三皇五帝起存身至此,史册昭昭贤人浩瀚,何须彼辈发现?”
“那天竺也是,其国史悠久略逊于我华夏,结果竟被此小国欺侮,自称为国实则为寇!”
“如此看来,海师既能御守海疆又能帮友邻御海寇于外,为国之必有也!”
相较而言,钱俶的感叹就实实在在:
“一个瓷瓶,能换取百金?”
“这西方竟富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