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竟还真要在此处议事?两兄弟心里嘀咕一句,随后加紧了步伐,在过拐角时又听到了两个没听过的声音:
“罗先生的东游记撰写得如何了?”
“尚只有一二头绪,然陛下既有所令…只望今日能有所得,道衍大师可有教我?”
“若论撰文一途,贫僧还需向罗先生请教才是,哪有敢教先生的?只是想说自唐起,佛门东游之僧不知凡几,故而也多有其民俗志怪之记,若是罗先生有所需,贫僧必知无不言。”
“如此倒是需先谢过道衍法师了。”
“不妨事,都是遵陛下之令为大明,只望罗先生三国传每有定稿能容贫僧一观即可。”
随着转过来看到正门,这个对话也逐渐听不到,但两兄弟也难免对视一眼:
“方才两人所说此前从未听闻,莫非那京师公卿所传的华盖殿秘议为真?”
朱棡略微擦了一下额头的薄汗,嘟囔道:
“哪需管那么多?进去不自然知晓?”
说罢两兄弟一起奔着正门迈了进去,随后不管不顾将手高抬将脑袋垂下,齐齐告罪:
“儿参议来迟,还望爹爹恕罪!”
一言既出,四下寂静,两兄弟心中顿时一突,不过旋即就听到老四那熟悉的声音:
“二哥三哥,你们这一身……待会儿是要去拜见列祖列宗?”
随即是大哥那忍着笑的声音:
“倒是没来迟,是我等心中难耐,来的早了。”
两人听得如此,一抬头便看到是老爹绷着一张脸,再看旁边,几個兄弟早已笑倒,母亲也在此,同样是捂着嘴,眼间弯弯尽是笑意。
再看旁边,有文武大臣,有医卜僧官,还有那已改宗重设的锦衣卫,这等驳杂,在此是要议个什么?
但无论议什么,恐怕都与两兄弟此前猜测的庄严肃穆的气氛都不相干,唯有他们两人穿着礼服就是最好的说明,像是徐大将军干脆就只穿了一件常服。
“衮服就衮服吧。”
朱元璋无奈摆摆手:
“也是咱此前没与你俩详细说……算了,待会儿便知。”
“把脑袋上旒冕去了吧,戴着怪累的。”
依了老爹所说之后,两人落座也才发现此处摆放的椅子格局隐隐围成了一个半圆,而其中心所在……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屏风?
朱标看出了两个弟弟脸上显而易见的疑惑,摇摇头笑道:
“静待便是,稍后勿要被惊吓到便是。”
朱棡此时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额头的汗水也落下,闻言不服道: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此处能有什么?即便是待会儿爹爹宣布令我跟二哥领军去灭除残元,我俩眉头也绝不皱一下!”
朱樉不说话,但也同样点点头。
都有已经坐在这里了,说破天议的无非也就是大明之事,能有什么惊吓人的?
就在两兄弟心里嘀咕的同时,邺城昔日的丞相府中,刘协对着铜镜扯了个了无阴霾的笑脸。
自从年前那晚伏寿帮他下定决心之后,他便去私下去找了皇叔进行了一场只有叔侄两人的推心置腹的谈话。
而自那以后,刘协便相当坦然的将皇叔引为肱骨,统领邺城诸事。
这样一来之后,刘协倒是感觉从中平六年起笼罩在他头顶的那抹阴云,才终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