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难得听裴朝说几句人话,竟是心头微微有些触动。
可玄鹤在里面,她怎么走!
她伸长了脖子好似要和裴朝比嗓门儿似的,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太上皇的玉牌在此!谁敢拦着!我要进去!!”
“怎么?裴将军连太上皇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果然这一吼,里面的皇家暗卫头子也被吸引了出来。
裴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楚北柠,他是在救她,难道她傻到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吗?
里面的玄鹤已经和皇帝闹到了根本无法转圜的地步,这个时候但凡是和玄鹤有点牵扯的人都该赶紧避祸的。
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唯独眼前这个傻子为了个玄鹤竟然是向死奔赴。
裴朝那一瞬间,脸色都气白了,浑身晕染着戾气,四周的兵丁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裴朝咬着牙低声道:“你想陪着他一起死?”
“是!”楚北柠也瞪了回去。
裴朝那一瞬间竟是心头有些苍凉,一字一顿道:“老子他娘的成全你!”
裴朝固然凶煞,可在楚北柠面前一句脏话也未曾说过,一直都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体面。此番第一次被楚北柠逼出了一句脏话。
楚北柠没时间和他啰嗦,推开了挡着门的裴朝大步走进了观景台。
楚北柠刚走进来,不禁狠狠吓了一跳。
宾客们都瑟瑟发抖的分开左右两边躲在了墙根处,中间到处都是持刀的皇家暗卫,所有人的刀锋都对向了正中站着的那个男人。
此时玄鹤面前已经倒下去了十几具尸骸,都是皇家护卫中的顶尖高手,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被玄鹤一剑封喉。
玄鹤此番微微垂首站在那里,晋武帝和太上皇已经被人保护着远远避开玄鹤坐着,景王玄政被皇家护卫死死按在了地面上,仰起头冲晋武帝大哭道:“父皇!四哥这些年为了大晋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不曾有半句怨言。”
“父皇啊!您不能因为奸佞小人的一句谗言,就断了和四哥的情分啊!父皇明鉴啊!”
“什么情分?”一个声音尖锐的喊了出来,不过这个声音稍稍有些别扭,像是被人勒住了嗓子,一个词儿一个词儿挤出来的。
“就是他玄鹤当着父皇的面儿杀人的情分吗?”
“玄鹤他心虚什么,滴血认亲就这么难的吗?”
“啊!”
玄昭的长篇大论,被玄鹤手中的剑逼近了一寸,割破了脖子上的肌肤,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北柠此番才看出来浑身是血污,被玄鹤直接踩在地上,用剑抵着脖子的家伙居然是玄昭。
郑皇后不停地哆嗦着,声音都发颤:“玄鹤!你好大的胆子!”
玄鹤淡淡道:“本王一向胆子很大!杀个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要!”郑皇后急了,死死盯着玄鹤,“你放开他!”
玄鹤冷冷笑道:“七弟一向与我交恶,这一次不知道七弟搞出来这些名堂想干什么?不如让七弟亲自告诉本王?”
郑皇后顿时一颗心狂跳了起来,也怪自己的儿子太过跳脱。
刚才所有人都逼迫着玄鹤同晋武帝滴血认亲,玄鹤就是不从,便是晋武帝和太上皇也奈何不了他。
自己儿子玄昭带着几个护卫要强行按住玄鹤给他放血,结果玄鹤居然真的动手杀人了,还将自己的儿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