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燕州城能守住,因为遇到了一个愣货,那个愣货就是柔然大王斛律恒伽,那厮长得不老也不丑还很俊,就是有点点傻。”
“坏消息是……”楚清月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这个傻子喜欢我。”
柔然灯火通明的王账里,只有斛律恒伽和几个心腹属下,外面又挂了一圈血淋淋的人头。
斛律恒伽有大晋汉家血统的事儿,彻底纸包不住火了。
他当初戴着黄金面具,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太中原化了,在凶猛无比的柔然各部落里想要杀出血路,难度太大。
他担心自己的长相不足以在兄弟们中间立威,故而戴了黄金面具。
摘下面具,他就是个文秀逗比的清贵公子。
戴上面具,便是绝世而立的柔然王。
他从生下来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便撕扯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中原人讨厌他的一半儿柔然血统,柔然人鄙视他的大晋血脉,出生后在八王府里就因为长得俊秀,娘是大晋人,他被几个哥哥轮番羞辱虐待,他差点儿没活过那个童年。
如今面具被楚清月当众斩落,掩盖的真相再也遮挡不住,那些本来就不服的人又开始作怪,他只能挂人头。
人人都说柔然新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他真的不想杀人啊!
他杀的好累啊,偏偏那些没用的东西,一个能打的也没有,这让他颇有些高手寂寞的荒凉。
一向都是他揍人,此番却被人揍得连娘都不认识,斛律恒伽心底竟是有些隐隐的兴奋。
不过这种事情说出来颇没面子,他假装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拓跋荣看着用冰坨子敷脸的大王,两个眼睛四周已经乌青一片,鼻子也肿了,唇角都扯破了,阴沉着脸,脚下踩着黄金面具。
摊牌了,没必要戴着了。
拓跋荣低声道:“大王,接下来怎么办?”
斛律恒伽一动,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眉头蹙了起来,眼神有些茫然。
他能怎么办?之前一共制定了两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就是直接攻入燕州城,连下燕州,幽州,云州,逼着楚北柠用岁币,绸缎,工匠,药材……来换。
换的时候,他也不会好好换给她,必然还是要占两个州的便宜才行。
第二套方案就是不打,百万大军陈兵,逼着对方就范,主动提出和谈,到时候让楚北柠交纳岁币,绸缎,工匠,药材……
所有的方案都是基于,驻守燕州城的主将不是楚清月才行。
他的武功和谋略便是玄鹤那厮来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没想到对方不讲武德,居然用美人计。
他是打死也想不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居然会骗人,骗他说他是个男人,这也算了,他早就看出来了。
关键他还骗他说是万通镖局的小少爷,好啊,连自个儿爹也换了。
这个女人……
嘶……
斛律恒伽捂着肿得油光发亮的脸,这让他怎么弄?
打她,就像打死一只蚂蚁一样,可他能下得去手吗?
不打的话,百万陈兵燕州给楚清月以威压,狗屁!楚清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揍得他满脸开花,还威压?他的威压早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了!
两套方案都废了,根本没办法弄。
打不能打,威胁更是个笑话,怎么办?
拓跋荣一脸为难道:“大王,您要是看上那个小娘子,不好意思打她的话,我们几个动手……”
“你动她一下试试?”斛律恒伽深邃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
拓跋荣给了自己一巴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