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开了个头,柔嘉就笑眯眯地走到她身后,伸手就按上了祝老夫人脑袋上的穴位,不轻不重地刺激着。
祝老夫人立刻舒爽得说不出来话了。
祝成景则是脸涨得通红,院里人多嘴杂,他实在是有口难言,无法分辨。
他自恃清高,从未将李氏的嫁妆看在眼里,他厌恶那股子铜臭还来不及呢,更不会觉得他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是仰仗了李氏的银钱铺路。
而今她的女儿即将嫁入王府,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要回李氏的嫁妆,真是打得他脸生疼!
这顾氏,究竟怎么当的家?
以前她分明是风雅知礼,以德服人,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计较这些身外之物了!
顾氏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见祝成景的眼神犹如一把钝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地磋磨着她端庄明丽的面具,令她十分心惊!
柔嘉看着祝府众人有口难言的表情,心中觉得既讽刺又痛快!
顾氏回到了自己的风晓院,脸色沉重,一言不发。
“祝柔嘉这个该死的东西!”眼见没有外人,祝凤桐也卸下那张菩萨般的面容,砸碎了一地的花瓶瓷碗,恨恨地骂着,仍不解气。
顾氏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心头堵的那股子胀痛堵得更深了些,看了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祝凤桐冷哼一声,恨声道:“母亲,你让我保持形象还有什么用!七王爷如今都醒了,那个贱人她马上就要去做七王妃了!就连皇后娘娘都高看她一眼!她凭什么?”
“还有她那副心机的样子,眼见七王爷看不上她,竟然拿李氏的嫁妆去倒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氏喝了口茶,细细品着方才祝成景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儿:莫非是疑了自己?是该多留个后路了!
顿了顿说道:“桐儿,生气折磨自己有何用。如今这桩婚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往后,你只管好好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来日做了皇后,也不会让她踩到你头上去。”
“那什么钗子,你要多少有多少,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该是我们母女的!”
祝凤桐听了顾氏的话,放下了手中要砸的花瓶,那双美丽的翦水秋瞳中仍旧带了一丝阴冷:“母亲,你说的我明白,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算嫁不了七王爷,我也绝不让那个贱人得意。”
顾氏叹了口气,脸上淡淡的,挥了挥手:“随你吧,只是如今五丫头关在了祠堂,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祝凤桐冷冷一笑:“放心吧娘,五丫头在祠堂,最难受的人可不是我们。”
顾氏深深地看了祝凤桐一眼,冲着她身边的王嬷嬷吩咐道:
“也罢,你替小姐去一趟五姨娘的院子吧。就说如今四小姐的亲事定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多替五丫头操心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氏便往明月苑中送了一大堆的衣裳首饰。
柔嘉看着那几套清一色颜色鲜亮又样式浮夸的衣裳,笑了笑,伸手一抹,料子倒是舒适柔和。
只是。
大户人家的淑女千金,没有一个愿意穿成媒婆的吧?
好在从乡下带来的换洗衣裳还有,柔嘉便换了另外一身粗布旧衣。
“白桃,李嬷嬷醒了吗?”柔嘉看着绿竹端过来的早饭,想着问一句李嬷嬷。
说来也是奇了,李嬷嬷来这明月苑中两日了,府上未曾有一个人前来过问,仿佛突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顾氏这当家理事的本领,细瞅着也是个立不起来的。
“四小姐,嬷嬷来伺候您吃饭。”柔嘉听到声音,回头便看到李嬷嬷精神抖擞,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嬷嬷。”柔嘉便忍不住有些邀功般地扯着李嬷嬷的袖子:“我昨日把母亲的嫁妆给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