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绣白玉兰荷包和一个金镯子,丢到了心芹面前的空地上。
心芹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竟是比方才在小树林里时,还要白上几分。
陈歌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已是明了,不禁有些嘲讽地扬了扬嘴角,没说什么,转身给下一个病患诊治去了。
一直到月亮西垂的时候,魏远的人才终于找来了三个大夫,陈歌看着他们,暗暗松了口气,轻轻地活动起已是有些酸痛的肩膀。
整个村子加上她,只有两个大夫,另一个大夫还是半吊子的水平,她也只能认命,拿出了刚毕业在医院急诊科实习时的架势连轴转。
这下子,总算可以解脱了。
“夫人,既然大夫来了,我们便赶紧离开罢。”
魏远留下来的兵士立刻上前,低声道。
虽说如今那些贼匪几乎都落网了,但还是有几个贼匪溜得比泥鳅还快,至今没找着的。
如今夫人的安全可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万一夫人出了什么差错,就主公对夫人的着紧程度,他们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啊!
看到他们诚惶诚恐的小表情,陈歌好笑地扬了扬嘴角,只是也确实不好再让他们为难,应了一声,收拾了一下东西便随他们离开了。
到了通州军营里时,魏远还没有回来,听下面的人说,通州的驻防将军李敖翔也不在,想是他们两个去办什么事情去了。
陈歌也没有多问,先是去何嬷嬷所在的营帐看了一眼。
里头的大夫见到她,立刻要站起来给她行礼,陈歌扬了扬手制止了,轻悄悄地走到了床边。
何嬷嬷还在睡着,只是那脸色,显然比她刚发现她受伤时好了不少。
陈歌这才稍稍放心,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低声嘱咐随伺的大夫把她照看好,才跟随兵士,走到了他们为她备下的营帐里。
营帐很大,里面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布置,一应生活用品很是齐全,厅堂和起居室之间用一块双扇木制雕鸟雀纹屏风隔开了。
床榻上铺了厚厚一层粉色绣花褥子,瞧那花色,应是临时从镇上的人家里借来的。
陈歌已是累极,简单梳洗了一番,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只是脱了外衣便躺下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床微微晃动了一下,有一个火热的躯体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她身边,原本觉得有些寒凉的陈歌下意识地便往这个熟悉的热源靠了过去,把双手双脚拼命往最温暖的那处靠。
那个热源似乎僵了一僵,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一只大手握住她不停乱动的脚,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低的、隐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歌儿,别动,我有些难受……”
“难受……”睡梦中的陈歌不满地嘟了嘟嘴,喃喃道:“活该,我也没让你忍着啊……”
黑暗中的男人顿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因为极致的隐忍,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幸好身旁的女子说完这句话后,便翻过了身子,没有再继续缠着他,呼吸依然绵软而悠长。
魏远微微地松了口气,只是那一声叹息中,包含着说不尽的空虚和痛苦。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女子的手,发觉自己方才没有感觉错,她的手脚确实有些冰冷。
不禁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下床,灌了个热水袋,放到女子脚边,随后上床,把她密密实实地揽进了怀里,用一双大手包住了她的两只手,感觉她的手微微热起来了,这才闭上了眼睛。
身体里的邪火找不到出口,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带着一股子仿佛不把他焚烧殆誓不罢休的气势,配合着被热水袋烘得热烘烘的被窝,实在是……有些煎熬。
可是,忍一忍便过去了。
过去十二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与其,去做那让他感觉恶心的事情,他宁愿就这般,只要能抱着心爱的女子入睡,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