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眸光一闪,慢悠悠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回的乱世,与大楚前几回不同。
皇室如今已是名存实亡,昌家无法辅助皇室,但这形势,又逼着昌家择一新主。
你最终选择了咱们主公,所以此番拜访坦坦荡荡,从没想过有丝毫隐瞒,这便是你的诚心,可是如此?”
昌东阳又作了个揖,“萧将军之敏锐聪慧,果然一如传闻。”
“呵,可是,你又为何选择咱们主公而非鲧州刘侯?”
萧长风可不是那种听了几句赞美便飘飘然的人,左手猛地握住右手执着的扇子,眼神犀利道:“你不考虑谢兴,是因为他拿捏皇室的小人行径。
然而,鲧州刘侯素有贤名,从没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刘侯的名声,可以说是当今几大势力中最好的,你弃刘侯而择我们主公,这又是为何?”
主座上一直专心听着的陈歌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萧长风讲得也忒委婉了,虽然谢兴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都明知道昌东阳不会考虑谢兴了,他真正想拿来跟刘侯对比名声的人,其实就是魏远嘛。
而魏远在外的名声,经过前不久斩杀司徒群义一家的事,可以说正处于风口浪尖上。
当然,大部分人也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否定魏远了,特别是当这件事一开始的过错方不是魏远时,他们大概率都是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
像高琼那样被吓得立刻就要跑的,不是心里有鬼的,就是本来便摇摆不定的。
只是,不管怎么说,魏远如今的名声,确实比不上鲧州刘侯。
既然昌东阳都说,刘侯一直在向他伸橄榄枝,他为什么最后却选择了魏远呢?
这个问题,陈歌也是挺困惑的。
察觉到主座的女子定定地看着他,昌东阳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萧将军莫是忘了昌家最拿手的事情?
世人都道鲧州刘侯心系百姓,通明贤达,然而谁又知道,刘侯其实是个狭隘自负、急躁好色之辈?
他贤明的名声,靠的一直是他膝下的第二子——刘徐一手为他打造的。
然而可惜啊,刘徐能力再强,也不过是他的第二子,他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却是个平庸无能之辈,这样的人,又哪里值得我昌家辅助?”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的骄傲和矜贵,仿佛就要满溢而出。
陈歌微挑眉,也许是做商人的缘故,昌东阳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平易近人,周全和气的,极少数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几分出身大户人家的气度。
这时候,她才仿佛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人确实出生于一个百年绵延的家族,自有他的傲气所在。
其他一些将领已是被他说服,忍不住暗暗激动起来。
昌家的财富不可估量,更别说他们四通八达隐藏至深的情报网,有了昌家的辅助,他们主公更是如虎添翼,实力大增啊!
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恨不得当场就敬这昌家少东家一杯,赞赏他一句有眼光!
萧长风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微闪。
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自然知晓,这昌家少东家说的话,是真的。
只是,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为何偏偏在主公斩杀了司徒群义一家老少之后,做了这个决定。
昌东阳却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嘴角含笑道:“而最终促使某做下这个决定的人,却是……”
他说着,一双眼睛,已是看向了主座上的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