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沈三郎把你带走,我们可能就很难见面了,只是有件事,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跟你说。
嗯……若是沈三郎真的来了,你有时间的话,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想好好地跟你道个别,还有,好好地跟你说说话。”
……
类似这样的回忆,还有很多很多。
只是那时候的原主深陷在要嫁给魏远的悲伤和无措中,把陈丽的欲言又止和偶然间流露的羞涩温柔,都忽视了。
最后,沈禹辰没有来把原主带走,而陈丽,也终归没有把想说的话,告诉原主。
陈歌闭了闭眼睛,心头有些乱。
她不知道原主的这些记忆怎么会突然浮现,也许那时候,她多多少少还是察觉了陈丽的心情的,只是她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又哪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但她心里,因为这般忽视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直有些愧疚和不安罢。
她轻吸一口气,缓了缓紊乱的思绪,沉声道:“怀孕的女子情绪会很不稳定,她从浔阳到冀州舟车劳顿,心事重重,本便心情抑郁,现在突然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只怕心态一不小心就会崩了,谁也不知晓她会做出些什么。
蓝衣,你立刻去找凌放,让他帮忙安排两批人,一批人去查今天十四娘可有出城,另一批人到城里各个酒楼、茶馆搜寻,十四娘出来了这么久,定然是要找一个地方休息的。
若酒楼茶馆里找不到人,便去一些女子喜欢去的店铺看看,例如卖头面和胭脂水粉的店。”
蓝衣应了一声,立刻便转身去找凌放了。
“而你……”陈歌瞥了还跪在地上的长安一眼,道:“你这回来找我,是你家郎君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这个问题陈歌一开始就有了,陈浩安明明前头才来过,怎么长安后头也来了。
若是陈浩安想让她帮忙,方才直接提出来便是,何况听长安方才的语气,他显然是以私人的身份来求她这件事的。
“回夫人,是奴擅自来找的夫人。”
长安垂眸道:“奴想,在冀州,没有比燕侯和夫人更有能力找到十四娘的人了,请夫人饶恕奴的擅作主张。”
这男子,虽只是个仆从,但在慌乱之时还能保持镇静,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也是难得。
陈歌又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只是心里,忽然又浮起了淡淡的困惑。
连长安都能想到的事情,陈浩安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然而,他方才只是来问了陈丽是不是在府里便走了,完全没有向她和魏远求助的意思。
这是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十四娘,还是因为太慌张,一时没想到找人帮忙?
可是,按理来说,长安的焦虑不会比他少,以陈浩安的能力和心性,实在不太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陈歌一时想不通这件事,一转眸,却见长安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道:“先起来吧,便是凌放派人出去搜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消息,你这样一直跪着也没用。”
长安微微一愣,慢慢地站了起来,深深地行了个礼道:“谢夫人。”
随即,陈歌让钟娘去烧一壶茶水和拿些点心过来,自己也坐在了前厅,静静地等消息。
她自己现在心里头也是乱得很,原主的记忆带着某种强烈的情感席卷而来,虽然她清楚那些情感不是她的,但依然无法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就像她看电视剧,明知道那都是假的,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剧情和里面主人公的情绪牵动心神。
何况,这比电视剧如有实感多了。
最后,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了,现在冰天雪地的,陈丽若现在还在外头,她一个身怀六甲的人又怎么熬得住。
一旁的长安,也显然越来越焦虑了,整个人直挺挺得仿佛一根被冻住了的冰棍,脸色也是比雪还白。
一旁侍立的钟娘和蓝衣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钟娘抬头看了看已是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转向陈歌道:“君侯今天是遣人来说了的,他要跟一众将军商讨事情,没法回来用晚膳。
夫人,您看要不要先吃点……”
话音未落,便见凌放就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个侍卫,两人径直走到陈歌面前,对陈歌行礼道:“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