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远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却一直神情专注地看着她,陈歌不禁握紧了他的手,沉声道:“事实上,我觉得太医们如今是知道翊王的身体状况的,但他们可能找不出导致翊王身体衰弱的源头,源头找不出来,就只能束手无策。
会让翊王肝脏中毒到如今这个药石罔效的地步,太医院的太医无能为力甚至找不出源头,除了……有人在一直偷偷地用某种隐秘的方式给翊王下毒,我想不到旁的解释。
太后今天说,谢兴和太医把翊王关在了寝宫中一个多月,翊王身体完全没有好转,反而越加严重,便是因为,让他虚弱至此的不仅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哮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肝脏已是濒临衰竭了。
可能为了不造成恐慌,谢兴才命人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这件事能瞒过所有人,瞒不过她。
可是,她也一时想不到,那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对翊王下毒的。
陈歌说完后,魏远半天没有说话。
马车一直在平缓地前进,浔阳的街道修得很平整,不像在冀州,马车走在路上,偶尔还会颠簸一两下。
然而陈歌发现,自己已是开始怀念那被浔阳的人视作苦寒之地的冀州了。
她看向魏远,道:“魏远,你觉得,若真的有人在给翊王下毒,那个人会是谁?”
那个人不可能是谢兴,谢兴焦急翊王的身体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希望他死。
林婉清不可能,太后更不可能,她今天千方百计把他们留下,很可能便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向他们求救。
有嫌疑的,只有可能是对皇宫中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几个皇子。
然而,那些皇子成年后都已是离开浔阳到了自己的封地,大楚律法规定,如无大事或圣上传召,各地亲王不得随意进京,这也是在防着这些亲王会起一些不该起的心思。
因此,他们理应也是在这几天才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封地到了浔阳,又如何给翊王下毒?
除非,他们在宫里安插了人手。
陈歌暗暗抿了抿唇。
可是,若是如此,几乎每个亲王都有这个嫌疑,这个嫌疑人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魏远沉默了一会儿,道:“浔阳形势复杂,然而有能力同时有野心觊觎那个位置的人,不多。
有些人是有野心但能力不足,因此需要依附旁的力量,例如谢兴,还有那些亲王。
有些人是有能力,但没有野心,他们不舍得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又不想背负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因此他们会选择扶持自己的人登上帝位,例如隐藏在谢兴和各个亲王背后的势力。
所以,策划给翊王下毒的人,不是某一个人,应是某一支势力。
谢兴不可能,翊王如今可以说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旦让其他亲王登上那个位置,无异于养虎为患。
因此,剩下有嫌疑的人,便是那几个亲王和他们背后的势力了。”
这跟陈歌的猜想差不了多少。
然而,先帝膝下光是儿子就有十二个,除掉去世了的太子,和两个还没成年养在宫中的皇子,已是成年并有了自己封地的皇子就有九个。
这么大的范围,他们要锁定凶手,谈何容易!
然而,他们如今已是卷入其中,浔阳可以想见的,在新皇登基之前都不会太平,甚至,可能会发生一场浩劫。
若不尽快找出凶手,他们无法得知,背后的敌人到底是谁,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而他们在其中,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