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婢福了福身子,快速走了过去。
所幸朱二娘摔得不严重,没受什么伤,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丢脸了,脸色通红,一直低着头朝吕氏派过去的侍婢摆手,“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陈歌看着她那边,眸色微微深了。
今晚,朱二娘身边带了两个侍婢。
然而,她刚刚摔倒了,她右边离她更近的那个侍婢一直傻了似地站在原地,没有伸手扶她,也没有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后来是朱二娘左手边的侍婢反应过来,才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一直到现在,右边那个侍婢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更耐人寻味的是,朱二娘和扶起她那个侍婢,好像对这个侍婢的怪异行为一点也不奇怪呢。
朱二娘站起来时,还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害怕她的模样。
陈歌眉的微微一挑,暗暗叹息了一声。
今晚这个宴席,看来也无法太平地过去啊。
突然,那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的侍婢仿佛察觉到了陈歌的视线,眼角余光快速地瞄了陈歌一眼,把头低得更下了。
她本来就站在一片阴影里,这样特意低着头,陈歌一时还真看不清她脸上的细节。
陈歌眉头微蹙,就在这时,吕氏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夫人,是妾身疏忽,才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知道可有惊扰夫人?”
陈歌回过神来,转向吕氏微微一笑,“这种意外谁都提防不了,人没事才是最要紧的,吕夫人言重了。”
吕氏脸上深藏的一丝担忧这才消散殆尽,嘴角笑意更深了,“夫人真是和善宽厚,请夫人随我上座罢。”
说完,径直把陈歌带到了主座。
朱二娘有些失神地看了陈歌一眼,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座上有两个位置,右边坐着的便是今天的老寿星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见陈歌走近,颤巍巍地要站起来给陈歌行礼,陈歌连忙抬起手示意她免礼,无奈地道:“杨老夫人,今天您不但是我的长辈,还是主角,哪有您给我行礼的道理呢。
蓝衣,把我为杨老夫人准备的寿礼拿上来。”
蓝衣应了一声,转身清脆地拍了拍手。
立刻有一个男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在杨老夫人面前站定后,一把掀开了上面盖着的大红色锦缎。
霎时,一件花梨木镶嵌玉石葫芦形屏风摆件,就这样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场的宾客无不伸长脖子努力想看清托盘上的东西。
这可是燕侯夫人送的礼,必定非同一般!
何况,从燕侯夫人送的礼中,也能看出燕侯和燕侯夫人对杨家的态度,这可直接关乎着他们以后对杨家的态度啊!
陈歌微微一笑,道:“把屏风展示给杨老夫人看看吧。”
那男人沉稳有力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放下托盘,把那个屏风摆件高高地举了起来。
在场的人这才完整地把这扇屏风看进了眼里,顿时,都不由得为之惊叹。
这类玉石摆件虽然贵重,却不少见,他们这些高门大户自是见过无数类似这样的异宝。
但是,燕侯夫人这个玉石摆件最震撼人心的是玉石上的浮雕。
只见一整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石上,雕刻的是一副松鹤长春图,画很简单,就是一棵松树下站着一只白鹤。
然而,细节处却不简单,细腻得连松树上一根根针状形的叶子和白鹤身上的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洁白的月光照进了玉石里,仿佛流水一般在玉石里游走,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更衬得上面栩栩如生的浮雕不是凡间所有。
这种雕刻工艺,没有一个手艺巧夺天工的工匠花上至少花上一个月时间,不能成耳!
这足以看出燕侯夫人的用心,以及她对杨家的重视了!
杨家不少儿郎都在燕侯手下做事,杨家这些年,更是一副死心塌地追随燕侯的模样。
听闻燕侯最近有广招人才的打算,燕侯夫人这时候如此高抬杨家,莫不是在向他们敲打着什么?
在座的宾客无不神情复杂,有深思有嫉妒有向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陈歌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微微笑着看向杨老夫人,道:“不知道晚辈这件寿礼,杨老夫人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