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钦说,那之后,除了他跟他们招供时多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大牢里,双眼无神,一动不动。
便是放他离开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当时陈歌还亲自去目送了他离开,他一见到她,便立刻脸色大变,慌不择路地走了。
陈歌只是暗暗嗤笑了一声。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
这完颜直,因为母亲在生他时便难产去世了,因此他从小缺爱,心态也逐渐变得扭曲,他对魏远的恨,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任性的迁怒。
也许还隐隐带有一种被魏远背叛了的感觉吧,毕竟那时候,魏远算是他唯一的玩伴了。
魏远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陈歌道:“对了,这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当初,你是怎么让完颜直吐出胡人跟刘徐间的交易细节的?”
以那厮的性格,在死亡和向他屈服之间,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
陈歌哽了哽,她自然不可能跟魏远说,她给了他一个机会去“服侍”他最亲爱的娘娘,这件事是魏远心中最阴暗的一段往事,魏远直到如今也没有亲口跟她说过。
她含糊地道:“就……你们兵法不是常说么,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见魏远眉头微皱地看着她,显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陈歌连忙移开话题,“对了,说起来,你从亳州回来后,我老听萧长风说什么燕尔塔,燕尔塔是谁?”
魏远脸上顿时有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明天一定要好好揍萧长风一顿,那厮竟然连这种事都跟歌儿说!
燕尔塔是当初完颜钦想送给他的胡族美人,他自然没要,后来,他甚至不知道那女人去了哪里。
只是被歌儿这么一问,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完颜直的事情了。
陈歌暗暗扬了扬嘴角。
她自然知道燕尔塔是谁,这男人虽然早就警告了底下人不许跟她说他当初冒险进到胡人军营的事,但他们不跟她说,不代表不跟其他人说啊。
萧长风为了讨好自己的小青梅,早就把当初营救肃毅伯世子的事一五一十跟林婉清说了,连细节都没放过,林婉清转头就告诉了她。
虽然气魏远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冒险,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她也就不打算跟他秋后算账了。
这回要不是被魏远逼问完颜直的事,她也不会把萧长风卖了。
看着男人不怎么美好的脸色,陈歌望了望天,默默地在心里对萧长风说了一句,自求多福。
担心男人会继续追问完颜直的事,陈歌连忙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林婉儿等于成了弃子了?
二舅舅不把林婉儿还在世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父女俩还想做些什么?”
魏远摇了摇头,道:“若二舅舅有那个智商,当初就不会放任林婉儿来冀州,三年多下来都不闻不问了。
我听舅舅说,二舅舅一家极爱面子,他不说,应该是觉得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会很没面子。”
陈歌了然。
上一回她在浔阳见到刘通道时就察觉了,这厮是个荒淫无度的,连她都打起了主意,再回想先前打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他家里侍妾如云,还有着一个变态的嗜好,就喜欢已是嫁做人妇的女人。
林婉儿便是去了他身边,也只可能当那几十个侍妾中的其中一个,而她又显然不是刘通道喜欢的类型,就算是侍妾,也是个不受宠的。
好好的一个世家嫡女落得如此境地,传出去了确实是会糟人耻笑。
魏远继续淡声道:“二舅舅便是有什么心思,也没那个能力去做,但林婉儿不同。
如今她成了完颜直的弃子,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陈歌点了点头,林婉儿是她见过的,野心最大的一个女子,也是最不切实际的一个女子。
她想了想,道:“可是,她如今还能做什么?莫非,她能转而去勾搭刘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