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开始算计别人,可能是为了活命,只是可悲的是,他现在反而被算计束缚了自己,已经没办法像正常人一般去生活了。
陈歌点了点头,把话题拐回了他们最开始谈论的事情上,道:“其实,我认定族长有诈,还有个原因,便是刘徐分明也在对族长设局。
他不相信他说的话,却又故意在他面前说,他会带人进那木斯山探寻云川圣地,还格外强调了,不会带我一起进去。
其他人,我也许还会认为他只是顺着族长的话说不会带我进去,但如果这话是刘徐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他这个人,绝不会主动向别人透露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会主动在族长说这些事,定然是带着某种目的的。”
凌放听陈歌说完,忍不住叹息着道:“夫人确实聪慧。”
刘徐那厮自以为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殊不知,夫人早就看破了他的想法,她不声不响,只是想顺水推舟罢了。
夫人昨晚那么爽快地拨了一半人手给刘徐,也是这个原因罢。
说着,他忍不住道:“可是,夫人,如果那族长的这场邀约是个陷阱,他又想做什么?”
如果六年前那几个进了那木斯山的男人是被他杀死的,那他这回也很可能想把他们杀人灭口。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怂恿夫人也一起进到山里?在山里,他更容易动手,也更容易伪装成是意外不是吗?
他故意引导夫人留下来,并把夫人邀请到自己家里,到底想做什么?
陈歌静默半响,最后淡淡一笑,站了起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也许只能等到晚上,亲口问问族长他老人家才能知道了。”
凌放看着陈歌,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他无法像夫人那般心平气和,如果那个族长对他们夫人不怀好意,现在仅剩他和十五个侍卫,还有五个暗卫,很难说能不能护夫人周全。
就在凌放一脸肃穆地思考今天晚上要如何保护夫人时,面前的女子突然转头,微微挑眉看着他,“对了,今天晚上有些事,我要先交代一下你。”
凌放听陈歌说完,不禁愣然了半响。
夫人简直太乱来了!
只是夫人的法子,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要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回去庆州,只能这样做。
这件事也确实不宜拖太久,拖得越久,他们只会越被动,而主公那边,他们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一旦让主公知道夫人如今的处境,定然会影响主公在战场上的心态。
凌放默默地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抱拳道:“属下遵命,不管如何,属下都会全力护夫人周全!”
……
很快,就到了晚上。
陈歌穿戴整齐后,便坐着马车又到了族长的住处,站在门口的,依然是昨天迎接他们的那两个少年。
那两个少年恭敬地朝陈歌施了一礼,便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因为屋子里空间有限,跟着陈歌进去的只有凌放一人,其他侍卫则像昨天一般,在外头等候。
那两个少年一直把陈歌带到了昨天的厅堂里,厅堂里不像昨天那样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只有族长和他妻子两人。
见到陈歌,族长夫妇立刻笑呵呵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陈歌连忙上前,几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才相继落座了。
族长看着陈歌笑着道:“我听闻夫人手下的人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往那木斯山去了,那木斯山离我们这儿快马加鞭也要将近一个时辰,他们今晚估计是很难赶回来了罢。”
陈歌眸色微闪,笑眯眯道:“族长说的是,所以我让他们干脆别那么折腾了,在搜完整座山之前,就先在那木斯山附近找个旅舍落脚。”
族长点了点头,道:“我们村里偶尔有人到那木斯山附近做事,也通常住上一晚上再回来。
夫人也不用着急,这几天估摸就会有消息传来了,若是夫人待在村子里嫌闷,大可以经常找我们聊聊天。
我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自从出嫁后,整个屋子就剩我们两个老人家,也是怪寂寞的。”
他的夫人只在一旁微微笑着,没怎么说话。
她性子安静,安静得甚至会让人不自觉忽视她的存在,这一点,陈歌昨晚就知道了。
她笑着朝他们点点头,“那是自然,在这里能有人陪我聊聊天,我也很开心。”
族长夫人突然轻声开口道:“夫人定然很记挂燕侯罢。老妇昨晚听了夫人来这里的缘由后,心里很是触动。
不是哪个女子都有夫人这样的勇气,仅仅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便愿意离家千里,为自己夫君分忧的,燕侯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实在是大大的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