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闻言,这才抬起他尊贵的小头颅看了她一眼,嘴巴似乎更扁了,很快又低下头摆弄手里的小陀螺。
陈歌看着一双儿女,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这时候,魏远伸出手想拿过小一手里的陀螺,低声道:“阿一,陀螺不是这么玩的,阿爹教你。”
然而,魏远的手还没碰到陀螺,阿一便突然“哇”地一声哭了,把一对毫无准备的爹娘吓了一跳。
小小听到哥哥哭,小肩膀也立刻一抽一抽地,呜呜咽咽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原本稀罕得不得了的木头小兔子也不要了,就这样把它丢在了地上,小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陈歌使劲咬了咬唇,就要伸手抱起他们,一旁的冯碧月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道:“两个孩子这么久没见到你们,可能有些认生,要不等我们把他们哄好了,你们再过来?”
陈歌的动作立刻顿了顿,和魏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也许阿娘说得对,他们离开时两个孩子还小,说不定他们已经认不得他们了。
他们一直留在这里,他们的情绪说不定会更激动。
谁料,他们刚刚转身,两个孩子就一下子哭得更凶了,小小还边哭边叫:“娘娘,娘娘……”
陈歌顿时觉得心被刀子剖开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连忙转身,便见两个孩子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边哭边朝他们扑了过来。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滑落,蹲下身子一把抱起了小小,魏远也抱起了阿一。
两个孩子到了他们怀里,顿时像雏鸟回了巢,一双小胖手紧紧地搂着他们的脖子,虽然还在哭,但随着陈歌和魏远的轻声哄劝,渐渐哭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一旁的冯碧月和侍婢们都看得眼眶发热,只是看到两个孩子渐渐平静下来的面容,又忍不住欣慰。
冯碧月无奈地笑道:“敢情两个孩子不是认不得自己爹娘,只是跟自己爹娘闹脾气,我倒是差点做了一回拆散你们父母与子女的坏人了。”
陈歌只是越发心疼,低头不停吻着怀里的小人儿。
小人儿虽然方才闹了一下脾气,但心思到底单纯,被阿娘哄好后便把前仇都忘了,被阿娘亲得痒痒了,还忍不住边躲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魏远低头看了一眼还扁着一张小嘴的小子,微微笑着拿过他还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木头陀螺,走到一旁的案几边轻声道:“阿一,看好了,陀螺是这样玩的。”
说着,五只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个对于他来说过分袖珍的陀螺,轻轻一转。
陀螺立刻便在案几上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因为是小孩儿的玩具,上面画满了五颜六色的画,这样转起来,色彩快速转动融合成了一副分外鲜艳活泼的画面,惹得阿一一下子坐直了小身子,眼睛兴奋得不得了地看着,大声地“哦”了一声,拍着大手咧开小嘴咯咯咯地笑得又开心又响亮。
一旁的小小听到哥哥那嚣张的笑声,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也很快被案几上的陀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忍不住拍着小手和哥哥一起笑了起来。
一旁的钟娘立刻掏出了袖子里的手帕,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么开心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她已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到底还是需要爹娘啊。
老父亲老母亲带着心里对孩子们的愧疚,无怨无悔地陪他们玩了一下午,到后头,两个孩子玩累了,都在他们怀里睡了过去。
只是即便睡过去了,他们的小手还是紧紧拽着他们的衣领,仿佛生怕一松手,他们又会消失不见似的。
他们尝试着把他们的小手移开,他们却立刻便会被惊醒,还迷迷糊糊呢,脸上就露出不安的神色,让他们心疼得连忙又把衣服塞回他们小手里。
最后,两人一人怀里抱着一个甜蜜的负担,无奈地对望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我的君侯,”陈歌轻轻拍着怀里小小的背,笑眯眯地低声道:“这样子,你五天后还舍得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