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倒出一粒来,打开看看吗?”村医不太确定的低声问道。
他是内行,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外传的古方秘药,价格昂贵。
这种药丸,绝非普通平头老百姓,能够用得起的。
邱秀英满怀希冀的看着村医,用力点头,“当然!”
还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
得到允许后,村医这才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
然后赶紧把盖子拧上,把小琉璃瓶还给邱秀英。
“丫头,赶紧收好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说完,村医默默的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
意味深长的叮嘱道:“关键时刻,可以续命!”
说完,村医便不再多言。
他小心翼翼的掰开蜡壳,然后拆开金箔。
刹那间,一缕绵柔清幽的药香,直接钻入鼻尖。
“好东西,好东西!”
“能用,恰好能用!”
接着,村医兴奋的捏开刘寡妇的嘴,将这粒药丸喂了下去。
“水,温水,快点儿!”
转变来的太快,瘫坐在地上的刘勇,眼神呆滞的想要站起来。
尝试了两次,双腿都没能使上力。
“算了,你呆着,我去拿水!”邱秀英赶紧道。
热水瓶里,恰好有温开水。
她很快便倒了一碗水进来,还顺道去厨房里拿了个勺子。
“放旁边一点,别碍事!”
邱秀英语气淡淡的对着地上的刘勇道。
村医负责捏嘴,她拿着小瓷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
一开始,水还沿着嘴角往外流。
没一会儿,昏迷中的刘寡妇,便开始下意识的自主吞咽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村医欣喜地道。
随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能喝水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接着,邱秀英往旁边让开,村医继续施针,帮助药力在身体内缓缓疏散。
当屋外传来汽车的声音,顾司衍一低头,疾步进屋时。
床榻上的刘寡妇,呼吸已经恢复均匀。
苍白艰难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鲜活。
村医开始慢慢收针。
他一边收针,一边道:“我的建议是,好好在家养着,就别送县医院了。”
“本来就只剩一口气吊着,路上颠簸两小时,再换个不熟悉的环境躺着。”
“三两天下来,一口气只剩半口气不到,病人和孩子都受折腾。”
“已经这样了,不如好好在家养着。”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心安定了,没准还能多熬几天。”
撑着床沿缓缓站起来,又挨着床沿坐下的刘勇。
仰头看看村医,又看看邱秀英,眼神中皆是迷茫和无助。
“邱老师,您说呢?”
村医叹了口气,转头问向邱秀英。
很显然,此时的刘勇,完全丧失了自己拿主意的能力。
邱秀英怜悯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刘寡妇,现在的她,确实不再适合折腾了。
如果注定要走,不如让她在自己熟悉的家中,走得安详一些吧。
“嗯,您说的有理。”
“刘勇,咱们就听你白爷爷的吧!”
刘勇目光呆滞,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脖子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病瘦的母亲。
抬起手来,慢慢抚摸向母亲凹陷的脸,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母亲的命,虽然救回来了。
却是再一次,被判了“死刑”。
不过是早几天,或者是晚几天罢了。
从冰冷的屋内出来,邱秀英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顾司衍开着车,缓缓朝着邱家的方向驶去。
她将窗户摇下来,她一手放在小腹上,一手伸出窗外。
她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面。
感受着腹内偶尔的律动,以及凛冽寒风从手心刮过带来的刺痛。
空气中,隐隐飘着烟熏腊肉和腊鱼的香味,那是村中独有的“年味”。
来年,刘勇将何去何从?
她想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