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路滑,也不知道李杨氏怎么就回来的早了,还赶巧的在半路上碰着公婆,推搡之下李老太摔倒在地伤了腿。
李杨氏不但不给治,也没有伺候过一回,李有根一大把年纪为了给老伴治病,只要有零工能做就出门去。
而且家里的活要多干才能换老两口的口粮,可李有根到底不年轻了,去年干活的时候砸到肩膀,因为没有及时看大夫也干不了重活了。
李杨氏拿了管事赔偿的银子,再加上家里的积蓄盖了三间瓦房后,竟然把老两口给赶到了村尾没人住的破房子里。
要不是年景好,村里人搭救一把,老两口饿死都是可能的。
“那我大舅呢?他作为儿子也不管吗?还有我那个大表哥,都快二十了吧?就看着爷爷奶奶被赶出去不吭声?我姥爷他们真是白疼他了!”
程大丫气的也不管是不是在村里,大声喊了出来。
一听这话,香草就更生气了,哼道:“你大舅怕媳妇不敢吭声,背地里送过几回口粮,被你大舅娘知道了闹腾的年都没过好,就不敢再去了。”
“你那大表哥更不是个东西,这些年被惯得以为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少爷呢,地里的活不会干,出去也干不了力气活还没个手艺。
年前连哄带骗的说了一门亲事,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卖了做聘礼,你小表弟也被他送去做铁匠学徒,要不你大舅娘也不敢这么绝!”
香草对李家的事知道的倒是详细,或者说在小福村就不是秘密。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村尾,香草给指了房子,便急着要去洗衣裳。
程宁忙拿起一盒槽子糕塞到她手里,又道:“谢谢香草姐姐带路,东西买的不少,有些人也不配吃,香草姐就当是吃两口气气那些人了。”
香草自是明白程宁指的是李杨氏那一家子,便没再推托,道:“你们快进去吧。对了大丫,我定亲了,明年秋天就出门,具体的日子还没定下来,你要是有空来给我送嫁啊!”
到底是个小姑娘,香草说完红着脸走了。
程宁顿了下问道:“大姐,香草多大就定亲了?”
“香草是娃娃脸,她比我还大半岁呢,真正的满十五了。”程大丫情绪不大高的道。
程宁点点头,也没再说香草的事。
姐妹俩把驴车牵进院子去,这才拎着东西进门去。
东西多也实用,且都是给两位老人买的,程宁就没想过便宜大舅一家,刚才和香草说的话也是怕她不收。
“谁啊?”
听见外头的动静,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透着无力。
程大丫眼眶瞬间又有泪水凝聚,忙回道:“姥娘,我是大丫,我和二丫来看你们了。”
“大丫、二丫?”
李老太激动不已,忙问道:“大云呢?我那苦命的大闺女回来了吗?”
说话间,姐妹俩已经快步进屋去。
破旧的房门一推便颤悠,比当初二房住的老屋还差几分,窗户因为没有窗纸被木板挡着,连点光都见不着,柴火又不够,这个冬天也不知是咋熬过来的。
因为一直关着门的关系,进屋后便有浓重的异味儿,不用看也知道有瘫痪在床的病人。
“大丫,真的是你们!”
“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像你们娘!”
“姥娘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没想到啊……这回就是死我也能闭上眼了。”
李老太伸着干瘦的双手,因为腿脚不便无法移动,却能听得出她是多么的高兴和期盼。
程大丫忙把东西放在炕上,做到李老太跟前,握住了那双冰冷的手,哽咽道:“姥娘,我们也想你。”
“早该来的,要是知道他们那么狠心,我们早该来看你们的,也不会让你和姥爷受了这么大的罪!”
祖孙二人抱头痛哭,程宁心中也很是感触,但于她而言更像是个外人,一时无法融入这氛围。
“老婆子,是不是那坏婆娘又来欺负你了?老子今儿就打死她,窝囊一辈子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