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站着说话不安全,姜宁将陆雨拉进车里,“张超跟伟丽怎么样,官方基地不好吗,你们怎么回凤城了?”
天气挺冷的,见他穿得不厚,脸都给冻紫了,姜宁递了只保温杯过去,“热水。”
陆雨没接,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这两年经历,“阿宁,有烟吗?”
姜宁怔了下。
她不喜欢烟味,陆雨以前也几乎不抽烟。
不过大环境让人压抑窒息,他学会抽烟也不奇怪。
姜宁递烟递了过去。
陆雨连着抽了三根,搓了搓烟道:“张超跟伟丽都还在,我们巡逻的地方不一样。伟丽在城东,张超在城中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半个月轮换一班。”
见他抽烟动的作无比娴熟,姜宁心里就清楚,三人遇到了坎。
而且不是一般的坎。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把天生乐观又带着点傻缺的人,愣生生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们去是惠城的路上,遇到了几拨拦路打劫的,但都有惊无险闯过去了……”
郑伟丽的家在县城村镇,经历台风洪涝及冰冻,千辛万苦回到家,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爸妈没了。
据邻居说,是得热射病死的。
郑家兄嫂们下葬完父母后,举家迁往嘉城官方基地。
兄妹从小打到大,不敢说感情多深厚,但总归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尤其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郑伟丽来说,两个哥哥就是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陆雨跟张超想进军方基地,但经过商量陪郑伟丽去嘉城。
交了30斤粮,成功进入基地,也找到了两对哥哥嫂嫂。
侄子侄女们都还活着。
或许是为了弥补亲情,郑伟丽对两个家庭极为照顾,侄子侄女经过会过来讨吃的。
陆雨起初并不介意,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郑伟丽能力比自己的强,两人拍拖这些年,向来是她付出比较多。
可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根本无法收场,两家铆足劲找理由要东西,一个比一个厉害。
尽管三人带了不少粮食跟药品,可也架不住这么耗的。
为了在基地安稳下来,三人积极找工作规划未来。
初来乍到没人脉关系,只能从事最辛苦的劳动,还只能吃个五分饱,能拿到手的粮食更少。
郑家今天这个孩子生病,明天那个孩子饿晕,总是幺蛾子不断。
旁观者清,陆雨很委婉跟郑伟丽提过,可当时她陷在父母死亡的悲伤中,被两对兄嫂轮番进行亲情绑架,该给的不该给的,都给出去了。
基地劳动强度高且不能满足温饱,三人后来做了收荒者。
有次郑伟丽受伤,陆雨跟郑家要抗生素,两家没一个愿意拿出来的。
到最后还是张超拿的。
经过生死,郑伟丽也看透了,逐渐远离郑家人。
只是后来,她意外怀孕了。
天灾末世生孩子,无疑拿命跟阎王赌。
可不怀都怀了,打胎同样是在赌命,只能冒着风险生。
即将有新生命到来,加上随着时间流逝,郑伟丽彻底看清郑家人的嘴脸,连一颗米都没让他们讨着。
侄子侄女们受父母蛊惑,觉得姑姑不给自己吃的,是给小白脸倒贴,现在又要养野种。
情急之下,他们对郑伟丽破口大骂,甚至捶她的肚子。
郑伟丽受惊,一人一巴掌伺候。
挨巴掌的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其中一个哇哇大哭,“你是赔钱货,怀的是浪费粮食的野种,生下来就饿死他,像饿死爷爷奶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