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又是一阵议论。
“乖乖不得了,面对三倍之敌,竟然能够大获全胜,这支民壮厉害啊!”
“这项筹不是项范的弟弟么?杨应龙手下排名前十的悍将,竟然被一支民壮杀死了?”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项筹哪有这么容易杀死,这家伙可是久经沙场!”
跟在后面的指挥佥事韩超抱拳道:“诸位大人,朱县令所言非虚,那项筹还真死在了长安军的手下。他的头颅此刻正在城楼之中,杨康指挥使、吕志文同知都亲眼看到了。”
朱任侠微微一笑,解释道:“正是因为我们杀死了项范的胞弟,他才气急败坏的追杀我军。”
众人又是一阵怒骂。
“这杨康真是该死,见到项筹头颅了,竟然还怀疑这怀疑那,不放援军进来,真是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他那是儿戏,他是嫉贤妒能,他怕被别人抢了头功,显不出他的本事!”
“他如果真有本事,就守住城门啊,眼看着就要被叛军杀进来了,他有个屁本事!”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官兵心急火燎的滚落马下,单膝跪倒在江东之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不好了、不好了……禀报抚台大人、藩台大人、臬台大人……”
“直说!”
江东之有些不耐烦的叱喝一声,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这么啰里啰嗦的一大堆,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是……杨指挥使战死了!”
江东之顿时脸色一凝,在这一瞬间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什么,杨康战死了?”
“是……杨指挥使死在了项范的刀下,被一刀砍下了头颅,老惨了。脑袋都被叛军抢走了……”
“……”
虽然刚才骂杨康骂的起劲,但此刻兔死狐悲,在场的官员瞬间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
飞练堡一战,贵州都指挥使司的都司杨国柱战死,五千官兵全军覆没,同时阵亡的还有两个都指挥同知,两个都指挥佥事。
可以说,这一战不仅葬送了贵州三分之一的军事力量,还把贵州的军事指挥体系一网打尽,几乎没了将领。
飞练堡之战结束后,担任贵阳卫指挥使、兼贵州都指挥佥事的杨康成为了贵州唯一的高级将领,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战死了,这意味着贵阳城里已经没有将才可用……
靠谁来指挥官兵?
是妒贤嫉能的署理指挥同知吕志文,还是指挥佥事韩超,这些人哪个看起来像能够力挽狂澜的样子?
“朱县令,你的民壮是怎么打的胜仗?”
江东之的目光落在了江冠军的身上,他从这个血染征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大将风采,一种宠辱不惊的风度。
“莫非此人就是李尧说的那个江冠军?被戚继光盛赞为勇冠三军的千总?”江东之在内心暗自揣测。
在他看来,朱任侠太过年轻,峡谷的那场伏击战,应该不是他指挥的,更大的可能是这个威风凛凛的男子。
朱任侠也不居功,朝江冠军一指:“是我们长安镇民壮团团长江冠军指挥的,如果抚台大人能够重用他,我保证一定能够守得住贵阳。”
江东之露出欣喜之色,朝江冠军抱拳道:“你就是那位被戚继光将军盛赞为勇冠三军的江冠军?”
江冠军急忙拱手还礼:“抚台大人谬赞了,只是戚将军厚爱而已。戚家军中藏龙卧虎,在下岂敢当勇冠三军四个字!”
听到江东之的夸赞,在场的官员俱都露出敬佩之色:“原来是戚家军出身的军官,怪不得举止端庄,一身正气!”
“何止一身正气,你看他这满身血渍,恐怕至少杀了数十名叛军吧?”
江东之忽然朝着江冠军作揖,恳求道:“江将军,你我同姓同宗,五百年前是一家。上苍垂怜,派来你这样的一员大将来助我守城,还望将军鼎力相助,帮我们守住贵阳城。”
江冠军急忙朝着江东之还礼,长揖到地:“抚台大人使不得,你是贵州的父母官,又年长我二十余岁,按理来说,我得喊你一声叔父,岂敢当此大礼!”
江东之垂泪道:“承蒙圣恩眷顾,我江东之到贵州担任巡抚三年,不敢说小有成就,但也算是两袖清风,鞠躬尽瘁。
可恨我不晓军事,导致杨应龙做大,为祸贵州。如今更是兵临城下,我却是束手无策,还望将军助我等守住城池,保护城内的黎民百姓。”
江冠军抱拳答应,慨然道:“承蒙抚台大人器重,我江冠军愿为大明死战!城门在我在,城门丢我亡!”
杨康阵亡,朱任侠心中的怨气已经烟消云散,当下吩咐一声:“金珠、庞飞鸿,你们挑选最精锐的兄弟,跟着江团长去夺回城门!”
“是!”
早就跃跃欲试的金珠和庞飞鸿答应一声,当下率领徐乐的四连和丁啸的一连,跟随江冠军重新杀向城门,越过节节败退的官兵,再次和叛军狭路相逢,白刃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