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机这玩意相当玄学。

不亲自实测，到了战时肯定要掉链子的。

“殿下，您小心些。”

赵山亲自在前面带路，他这两日算是把这附近的山头给摸遍了，甚至亲自指挥士卒开辟了几条崎岖的山道，直通山顶。

一口气爬上来，李肆微微气喘，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他有点想念上一档的力量药水。

打量着四周，还是树木参天，所以看不出多远，倒是足够隐蔽的，至于高度优势，那是没得说。

此地乃鹿鸣北山的一个山头，南侧就是逐鹿关，东面是坡度达到70度左右的陡坡，离地面高度大约在三百米，在这个地方放上投石车，那是真舒服啊。

李肆在观察了一下具体的方位后，就初步设定了投石车的位置，并让人挖了一个深度为三米，宽度为三米，前端开口的坑，这主要是为了确保投石机的隐蔽性，以及防火，防雨。

等坑挖好后，将一台小型投石车固定在其中。

一番调试，记录下角度参数，这才让人拿着铜镜，对着逐鹿关前方晃了三下。

很快，在那里等候多时的赵小二也挥舞了三下红色旗子，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不知情的工匠进入试射区域，也更怕那些工匠百姓们恐慌。

“准备！射！”

一名工匠拿着大锤，猛地敲开支柱，足足五百斤的配重失去支撑，猛然带动木杆向下坠落，而在另外一端挂着的五斤石弹，则是在这种骤然爆发的冲击力下被弹射到高空。

在大约向上飞了几十米后，这石弹才呈弧线向下俯冲，短短数秒，就听轰的一声，石弹砸入地面。

但其实动静不大，视觉效果甚至微乎其微，逐鹿关那边的工匠都没有被惊动。

很快，赵小二冲出去，在石弹落点插了一支小红旗。

李肆拿着树枝在地上一阵写写画画，各种公式求导，好半天之后才得出一个不知道是否准确的结果。

然后，继续发射，继续计算。

连续十次投射之后，李肆根据计算结果亲自调整投石车，并标记了三个投射区域，如此，负责发射的人只需要记住这三个投射区域，便可以临时调整。

以他的智商，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接下来李肆就手把手，耳提面命的，给每个飞石射手讲解，同时让他们自己动手调整投石车，一轮一轮的打靶，直到熟练掌握为止。

“回禀殿下，这两日，属下带着几个兄弟不敢走大路，昼伏夜出，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晋城战场外围五六十里外，所见到的，首先是黑齿大军，那真是无边无际，数都数不清，黑齿蛮兵相当猖狂，正日夜攻打晋城，不过目前为止也看不出破城的样子。”

“再就是鹿城卢氏的军团，他们很奇怪，就驻扎在距离晋城五十多里外的地方，依托地势，建起了大营，完全不想帮忙的样子。黑齿蛮兵试图冲了几次他们的大营，也没什么结果。”

“其他的，因为晋城周围的乌鸦有点多，殿下您再三嘱咐，要躲着这些乌鸦，如果躲不过去就装作没看见，所以属下就不敢探视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乌鸦真是邪了门，它们就好像成了精一样。”

“另外，属下也注意了一下雁回山，斧头山一带，那个区域已经没有人烟了，看不到一个难民，连黄庄集的难民都不知去了何处，反倒是溪山镇的居民都回去了，这两天正抢收稻麦呢。”

“很好，带着弟兄们先去休息，这次你斥候营当立首功。”

李肆称赞了黄雨一句，但等黄雨退下，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综合种种情况来看，鹿城卢氏的大军是真的在等待黑齿王暴毙。

若此事为真，那么，距离黑齿王暴毙的日子就还剩下两天了。

他要不要藉此机会做点什么？

抬头瞅了一眼雁回山方向，李肆知道，此刻雁回山福生道观的山腹密室内，至少有一万多名难民被囚禁于此，因为不止董家庄，米家庄等地的难民，还有黄庄集的难民。

黄庄集可是个大镇子，比溪山镇的人口还多，但扣除被黑齿蛮兵屠杀的，扣除逃到鹿鸣山的，剩下至少数千人是逃去了斧头山，至今没有踪迹。

所以，只要拿下雁回山，立刻就能获得3点国运，至少一万五千点民心。

只是那样一来，他就等于与道门全面开战。

“再忍忍，不着急。”

李肆安慰着自己，光靠着他现在积攒的家底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更大的事件爆发，牵扯住道门的注意力和大部分力量才行。

比如说，黑齿王暴毙这件事。